龙椿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将嘴里的血沫子往地上一啐,沙哑道。
“把寿衣拿来”
柏雨山起身走向大衣柜,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寿衣,搁在了床上,又俯下身去,从龙椿手里接过了杨梅。
龙椿松了手,将那套黑绸子万寿菊的寿衣抖开放好,又伸手接过杨梅放在了床上。
“你转过去,我换衣裳”
柏雨山依言转了身,背对着龙椿和杨梅。
他耳朵里能听见龙椿解杨梅衣裳的声音。
那是一种布料摩挲过手掌的声音,从前杨梅给他和龙椿铺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
柏雨山心里闷痛,沉默之间,窗外的日光越来越亮,他忽而沉声道。
“阿姐,小杨爱你”
龙椿一边利索的给杨梅换着衣裳,一边看着她那一身红肿糜烂的恶疮。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杨梅身上的疮,都长到她心里去了。
直疼的她一口气上不来,只想找棵好树吊死了算。
龙椿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嘶哑的回答柏雨山的话。
“我知道”
柏雨山低下头,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看不见龙椿的脸,所以心中短暂的有了勇气,他喃喃道。
“我也爱你”
“我知道”
龙椿又道。
“你不知道”
说话间,柏雨山哭了起来。
他为杨梅的死而落泪,也为自己和杨梅那份即便说出口,也没有结果的情意,而落泪。
龙椿给杨梅换好了衣裳,却没有急着将她抱去准备好的停灵房去。
她回身给了柏雨山一脚,将人踹的半跪在了地上,又冷着脸坐在床边,命令柏雨山转过来面对自己跪好。
“怎么叫爱?”
柏雨山面对着龙椿,却不敢睁开眼睛。
“过日子叫爱,一个床上睡也叫爱”
“你要跟我过日子?你要跟我一个床上睡?”
龙椿目不转睛的看着柏雨山,像是在看一个乱了伦理纲常的孽畜。
柏雨山还是不睁眼,但他的眼珠子抖动剧烈,剧烈到连眼皮都跟着颤。
“小杨和你过日子,也和你一个床睡觉,她临到死都爱你,但你一直装不知道!
她死都死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