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默默看着她扎头发的红色橡皮筋和勾在耳朵上的眼镜架,喉头发紧。
邵总问陈岩说,“你看我刚刚说的行不行?我等下还要代表爱心企业家上台发言。”
陈岩回过神,“可以了,我们会再剪辑的。”
工作人员说,“那邵总你先进去吧。”
邵总对他们笑笑,摇摇手,仪态端庄地进了会场。
这时,民政的工作人员拉着女孩的母亲到几位媒体面前,“陈记者,这是孩子妈妈,她患有乳腺癌,很辛苦的。
孩子从上小学开始的学费就是我们在帮忙筹集,现在5年级了,邵总已经承诺支持孩子一直读到大学。”
摄像把镜头对准母女时,陈岩看他一眼,“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不用拍。”
孩子母亲面色有一种病态的白,身材偏胖,腿脚明显有点无力,走路姿势别扭。
她声音很小很细,“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帮助,我身体不好,家里都是靠低保收入。
谢谢政府和社会的帮助。”
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她又说了自己家的情况,其中夹杂了无数感谢。
报社的一个男记者突然问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言的孩子,“小朋友,这么多叔叔阿姨帮助你,你觉得温暖吗?”
扎着马尾辫,戴着一副眼镜的孩子嘴唇动了动,声音似蚊蚁,“谢谢叔叔阿姨帮助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上大学,帮妈妈治病……”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她病重的母亲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近似自卑的笑容,女儿的眼泪瞬间击溃她的伪装,她红了眼眶,抬手默默帮孩子擦眼泪。
这个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了,大家知道,他们伤害了这对母女,但他们是无意的。
始作俑者的报社记者立马拍着孩子的背道歉轻哄,“不哭不哭,是叔叔不好,叔叔对不起,宝贝快不哭了。”
陈岩淡淡看着这突生的一幕,看着大家忙乱安抚着,心里有点发闷。
她往楼梯走去。
铁艺楼梯的拐角处,有一人匆匆迎面而来。
两个人目视着正前方擦身而过时,忽然都有了一秒的停缓,而后偏过头,对视了一下。
孙鹏是送周思鸿来参加活动的。
他一直在外面的车上坐着,想进来借个厕所。
大厅服务人员说一楼没有,叫他上二楼。
看到陈岩的一瞬,他眉毛扬了一下,脸上微微有点讶异。
但陈岩只是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变的点了下头。
目光没有停留,什么也没说,她继续往下走去。
她的冷漠让孙鹏在楼梯上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他回头叫住她,“陈记者。”
陈岩在下面停下,回头看他。
孙鹏扶着栏杆,“周末的时候送领导去外地出差,没来得及跟你联系。
这周还能报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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