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和香橼几个都忍不住瞧她,见她小小的人,粉雕玉琢的,眉眼异常精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稚嫩得很,眯着眼睛,小猫儿似的,实在再可不过。
他们暮清院一向冷冷清清惯了,还从没来过同五小姐这般精致可的孩子呢。
几人便都围着宜嘉,起初还小心伺候着,后来便是一句一句的五小姐,拿了核桃和松子几样来剥给宜嘉吃。
江明霁出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那一院子稳重规矩的丫鬟们,围着宜嘉,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哄,剥了松子一粒一粒地喂,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江明霁站了会儿,才有一个丫鬟发现了他。
忍冬几个忙站起来屈膝行礼。
江明霁走过去,宜嘉便从庑廊长椅上下来了,跑上前来,仰着脸,“二哥,你念完了吗”
宜嘉今日穿着件桃红的锦袄,领口袖口滚了银鼠毛的边,脖子上带着个镶绿松石的长命锁项圈,小脸叫方才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整个人着圆滚滚的,像个瓷娃娃般,着讨喜极了。
江明霁垂眸,也难怪忍冬几个了都忍不住逗她玩,他开口,“完了。”
他在长椅上坐下,不用他示意,宝音便很机灵地把宜嘉也抱到长椅上了。
宜嘉了四周,从竹篾里抓了把松子,放到二哥手里,稚气地道,“二哥,你吃松子麽”
江明霁唇角顿了顿,拿了一颗松子开始剥,剥好后也没吃,随手放到长椅上摆着放松子肉的白瓷小碟子里。
碟子在他那边,宜嘉也没见,继续问,“二哥,你下午做什么”
年前都不必去学堂了。
宜嘉虽然不贪玩,也用功念,但完了,该玩的,她也是玩的,毕竟是小孩儿。
江明霁一边剥着松子,一边淡淡地道,“写文章。”
宜嘉还想着二哥比她大许多岁,大概会玩一些新鲜玩意儿呢,等听到“写文章”
三个字,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抿着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继续问,“那晚上呢,二哥”
江明霁淡声,“练字。”
他说完,就发现小姑娘似乎是懵了,半晌之后,才小声地道,“二哥,你念真用功啊”
她肯定是做不到一天到晚这么学的,四姐姐还约她下午去玩的。
这么想着,宜嘉又怕二哥嫌弃自己不务正业,想了想,道,“二哥,我下午有事要忙,就不过来了”
江明霁剥完最后一颗松子,站起身,随手把那碟松子肉摆到宜嘉这边,语气平淡地道,“知道了。
让你的丫鬟去房收拾东西吧。
我还有事。”
宜嘉便起来送他。
二哥走了,她才发现长椅上那一碟松子仁,捻了几颗吃了。
宝音很快便收拾了她的箱出来,宜嘉领着她,去跟二哥说了一声,便跟忍冬香橼等人挥挥手,回自己的鹿鸣院去了。
深夜,江明霁熄了桌上的灯,起身出了房。
在外头候着的忍冬见他出来,安排人去灶房叫热水,又端了热茶进屋里,想了想,没走,问道,“二少爷,房那张小案,可要收起来”
罗汉榻上原没那张桌案的,就一张榻而已,是二少爷昨晚叫人临时搬进去的,但搬进去了,还要不要搬走,却是没吩咐。
忍冬这才问了这话。
也不知五小姐是只今日来,还是还要再来几日。
江明霁喝了口茶,垂眸片刻,道,“随它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