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这才趁着歌舞的掩护,悄然抬眸望去,竟现纪濯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只是脸上神色平静,无甚波澜。
知晓林熙禾腹中饥饿的顾青淮,适时地夹起几筷子菜,轻轻放入林熙禾碗中,温声道:“趁热吃,在外头不比屋内,菜一会儿该凉了。”
林熙禾此刻也别无他法,她缓缓收回目光,小口小口地吃着顾青淮给自己夹的菜。
别人家的姑娘出席这种场合,大多浅尝辄止,可林熙禾因怀有身孕,吃了几口,根本不解饿。
顾青淮见她吃完几块便欲放下碗筷,又接连夹了几块,催促道:“接着吃,才吃这么几口顶什么用?”
林熙禾压低声音说道:“别人都只吃几口。”
虽说她在家时从不讲究这些,但往日里所受的礼仪教导到底还是记着几分,因而在外头始终顾及着礼仪规范。
“你管别人做什么,吃就是了。”
这时,林熙禾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有些难为情地左右张望,觉着除了纪濯,应当没人留意自己,这才又放心地吃了几口。
顾青淮见状,轻声笑道:“晚些时候,我再派人送些吃食到你帐里。”
说话间,顾青淮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林熙禾,直盯得她心里有些慌。
林熙禾为了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随口问道:“你不吃吗?”
“不饿,就想多瞧你一会儿。”
顾青淮直言不讳,林熙禾闻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这么多人,你乱说什么?”
她嗔怪道。
“放心,隔这么远,他们听不见。”
顾青淮说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又斟满一杯,转头望向林熙禾,眼中带着几分期待:“陪我喝一杯?”
林熙禾瞅了瞅摆在自己碗边的酒杯,连忙摆手:“我不会喝酒。”
“以前让你不喝,你都要偷偷饮上一口。”
顾青淮说着,目光凝注在手中的酒杯上,陷入了回忆。
往昔的画面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现,那时的林熙禾,眼眸灵动,带着点俏皮的倔强,偷偷抿酒时脸颊微红的模样,是他记忆深处最珍视的宝藏。
可如今,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却说自己不是那个人。
“也不过就那一次的事情。”
林熙禾仔细回想原主的过往,确实仅有那么一回。
顾青淮再次端起酒杯,仰头灌下,酒水辛辣呛喉,恰似他此刻心底的酸涩。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酒杯在指尖摇晃,心中暗自思忖:这怎么就不是以前的林熙禾呢?
她明明都记得,怎么就不是她了?
那些曾经一同度过的欢声笑语的日子,难道就真的只能尘封在过去,再也回不来了吗?
每一次试图靠近,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落,这满腔的情意,究竟该何去何从?
可思来想去,顾青淮终究没有答案,徒留满心的悲哀在这喧嚣的宴会上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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