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服白?只有办丧事时,才穿白衣服。
“你说的什么意思?”
狄飞白出声询问。
老头正侧耳倾听雷声,被他打断,也不介意,说:“听卦。
雷是上天的声音,且兰府一年三百天都在打雷落雨,百姓听雷声知道今年庄稼的丰歉,当官的听雷声知道持正修省、为政以德。”
老头见狄飞白嗤之以鼻,又说:“连谢总管也深谙听卦之道,据说总管他每次落雷的傍晚,都会独自在院中静坐,倾听雷声,领悟上天的指示。”
“越说越玄乎了,”
狄飞白将信将疑,“你刚才说的,岂不是不祥之兆?”
老头摇头道:“只是略懂,略懂而已。
听一些皮毛,不准的……”
“只怕是装神弄鬼,拉大旗作虎皮。
你们且兰府的人,都有些疑神疑鬼,什么夜里闹鬼不要出门,尽说些吓唬人的话。
这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谢书玉坐镇一方总管,带头搞这些神神叨叨的,非得有人提点他一下。”
nbsp;老头见狄飞白说话如此嚣张蛮横,有些惊讶,便不再多嘴。
两人安静地各自泡了一会儿,相互搓起背来。
狄飞白趴在池边,那老头跨坐在他身后。
氤氲的水汽仿佛跟随振雷颤动,他无意中附耳去听,雷音犹如参天巨木连根拔起,搦动九霄,其中若说有什么上天的声音、冥冥的指示,只怕是耳根发麻产生的错觉。
然而似乎又有什么隐隐的动静,被掩盖了过去。
老头一边给狄飞白搓背,一边自言自语:“铜铁贵,兵戈近,血盈尺,动舟楫……人服白,丧事近……”
低沉的念诉如某种靡靡之音,狄飞白昏昏欲睡,余光中一瞥,陡然一个激灵——他放在衣服堆里的牙飞剑呢?
澡池中银光一闪,犹如银色带鱼游射而过。
狄飞白拔地而起,折腰回身一脚踹在那老头胸口!
卧房中。
半君翻身将江宜压在身下。
他突然发难,又着实用了几分力气,围榻脆弱地咯吱叫唤。
江宜被他死死按在被窝中,脸贴着脸,半君的呼吸落在他面颊上。
江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等、等等,怎么——”
一柄弦月似的弯刀擦过他发鬓,嵌入头枕中。
竹架的头枕在刀锋下豆腐似的裂开。
江宜:“…………”
半君抱着他从围榻上滚下去,弯刀沿着一条直线追砍,好像在切一段葱。
半君大叫:“救命啊!
杀人啦!”
江宜被他吼得半边脸发麻,这时他才看清楚,窗户不是被风吹开的,有人从外面将它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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