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好看,便心生亲近,指着商恪一手说:“你的手在流血。”
商恪的右手藏在袖里,血液顺着指尖滴进石滩。
“无妨事。”
商恪举手一看,食指根处有一道凌厉的剑伤。
江宜道:“我、我有帕子,可以包一下……”
商恪将手一甩,血滴飞进海水中,飘然化开:“不管它。
我一向很不容易受伤,伤了也很不容易治好。”
江宜似懂非懂,忽然想起道医仙人赠他的经纶千丝。
他的身体十分特殊,受了伤也不容易好,就像撕裂的纸张,要用经纶千丝缝起来。
江宜将袖里一掏,拿出一团银光闪闪的丝线:“你可以把伤口缝起来!
缝起来就不会流血了。
这是以前有位仙人送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神还是仙,原来神与仙是不同的……”
他说着话,觉得月下仙人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便有点不好意思。
“你会缝吗?我会一点点,但是我弄的不好看,我也没有针。”
经纶千丝是蚕祖吴桑的神器,可以缝合接续世间万物,但是治不了商恪的伤。
商恪却也不说,只伸出一根指头,在丝线的一端轻点,便有气流凝成的锋利气息,穿在线头上。
他本体乃是至锋至利之物,为江宜变一根针头出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那小孩儿捧着他手掌,小心翼翼用丝线穿过他伤处的模样,十分可爱。
商恪心中想,是个不错的孩子。
丝线埋在他右手食指的皮肤之下,伤口几乎看不见了。
商恪顺手摸摸江宜脸颊:“多谢你。”
江宜脸立即红了。
“回去睡吧,下次再来看你。”
商恪脚下一动,化作疾风遁去。
江宜下意识地伸手抓去,如同摸进一团冰凉的袍袖,仙人已无影无踪。
那夜犹如一场虚幻,令江宜时常觉得不真实。
此后十数年,那个说着下次再来看他的月下仙人,再也没来过。
江宜仍然与法言道人为伴,只是已没有小时候那么孤单,他学会一个人往来沧州城,过节、逛庙会、去酒舍听评书、去学塾里结伴,即使被发现也不会被赶出去,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
这是什么意思啊?徐沛,你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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