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摸黑前行,出现在窨窖中冷不丁吓了众人一跳。
“谁?!”
“是我。”
她说,握着红巾,满身雨水疲惫,向聚会中心走去。
这里的人都认识她,为她让开道路。
当中是一个衣衫半披的女人,盘坐在地上,裸露肋骨以下的部位,肋缘处一只紫青可怖的印记。
她的呼吸犹如破漏的筛子,嘶哑而痛苦,脸孔则如热化的蜡油,一半凝固成青年模样,另一半缓缓流淌,在下巴尖汇聚成滴状。
“苏慈……”
苏慈半跪在她身前,擦掉她脸上的油膏:“小族长。”
那女人因内伤的痛楚而表情忍耐。
“我以为你们被困在总管府中,”
苏慈说,“只有我自己一人逃出来。
在驿馆门口看见红巾,才知道你们已经安全。
这一行实在太危险了。”
旁边一人道:“族长挨了那剑客的一脚,受伤不轻,险些被抓住。
我赶到策应,方才两人一同逃了出来。”
苏慈抬头,看见那人亦是浑身狼狈,身材颀长,脸庞尖削似猴,肩胛犹如两片突出的甲胄。
乃是随同族长一道潜入总管府,在府兵中易装埋伏下来,伺机出手的古侯沙吉。
“府兵反应速度很快,澡堂外小族长暗示我先走,我方才赶在阖府包围前逃过一劫,”
苏慈问,“你们是怎么摆脱府兵的?”
沙吉看看族长。
所有人都在相互传递眼色。
苏慈从这氛围里体会出了什么,说:“是那些内应?”
垫江族人心灵手巧,尤善易容,伪装成某人混入对方营中乃是信手拈来。
若是围府的官兵中有族人假扮的,放走一两个人自然不成问题。
只是苏慈这时说的,却是真正的内应——对方中异心之人。
她深知小族长的秉性,虽是干柴热油,没有火星却也燃烧不起来。
春天里送走母亲后,小族长见到了丽水对岸过来的那些人,于是她的眼睛越过鸡庐山逼仄的天线,投向了仿佛诱人而剧毒的菌菇似的且兰府。
苏慈是小族长最忠心的追随者之一,不过有些时候,她也对族长信任的人持怀疑态度。
“谢书玉在大范围搜捕我们,没有内应襄助我们根本无法行动!”
冲介说。
族长抬起一手制止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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