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符彧却无动于衷地堵上了塞子。
他的眼睫都沾满了泪水。
然而?,符彧仿佛看不见他的烦躁与怨怼。
她又一次耐心且好脾气地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写读书报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压抑许久的溃败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分手!
在?想怎么和你?分手!
怎么甩了你?!
这?样够了吗?你?满意了吗?”
裴嘉因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所顾忌地撕去了虚伪的彬彬有礼的假面,露出张牙舞爪、傲慢冷漠的内里。
纤长?的睫毛下,他通红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再看不见流于表面的疏离的笑意。
恰恰相反,一种更?真实的情绪如深海之下的暗礁浮现出它尖锐阴冷的一角。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够了,很满意。
因为我喜欢诚实的孩子,喜欢——”
“真实的你?。”
她轻声说道,嘴唇若不经意地蹭过他的耳垂。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对应激的小动物的爱抚。
温和的气息拂过他的眼皮,最后落在?他的嘴角,像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他的心好像猝然自高空坠入水中,酥酥麻麻,又好像被狗尾巴草抚过,有些痒。
好不容易垒砌的愤怒顿时土崩瓦解。
裴嘉因不耐烦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消褪,只是僵在?脸上。
但那张面孔下所有的不快、厌倦已经情不自禁地在?消解、融化。
符彧轻快的笑声响起来:“为了奖励你?的诚实,如你?所愿——”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蓦地,杯子从沙发上滚到地面,砸得稀碎。
裴嘉因怔怔地半躺在?沙发上,仰面注视着符彧,一时竟分不清这?声音与她的话?究竟哪个更?刺耳。
他眼睁睁看着符彧快乐地离开,而?她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长?。
直到她终于头也不回地反手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一秒、两秒、三秒、四——
裴嘉因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踩着一地碎玻璃猛地冲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