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琪点着最上头的一本账目:“此为公账总册,记载侯府所有的收支。
田庄、铺面收入、日用、节礼、嫁娶丧葬各有副册,再细到每个院中的条陈,乃至各个库房与总库。”
“侯府每月定期核一次账,一则为了确保账货合一,防止下头的人挪用贪污,二则可根据收支灵活调整。
大多数活计有账房来完成,但身为当家主母,你要能看懂。
确保账面没有猫腻。”
顾晗点头,与现代的公司管理模式也差不多,每月盘账再定期审计。
说起来,一个侯府也上百来号人,和一个中小型公司也差不多了。
“日用皆有定例,节礼花费也好查,容易出猫腻的无非三样:采买、修缮、府金。”
“就比如这里——”
沈诗琪用手点着厨房采买账册:“一个鸡蛋作价三十文。
外头的鸡蛋作价两文一个,这便是猫腻。”
“你再看这里,这项也有问题。
我考考你,看你能否看得出来?”
沈诗琪道。
顾晗定睛望去——
本月府中购入粗粮一百斤,作价十两。
顾晗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先,价格有问题,粗粮的价不比细粮,没有这么高。”
“其次,给的条陈是喂鸡。
既然侯府养了鸡,为何又要从外头买鸡蛋?这也有问题!”
沈诗琪给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甚好,说得不错。
正是如此。
你再看看别的。”
顾晗挑拣着能看懂的部分看完,直摇头:“我只看得懂一小半,但就这一小半就能知道账目不对,单凭看出来的这些,厨房一个月能贪墨的银两少说也有数百两!”
“再看看这本。”
“园子修缮,一堵矮墙修了三十两?这是银子打的墙?还这菊花,百盆就是三百两?金花也不是这个价啊!”
顾晗越看越生气,把账目推开,冷着脸不说话。
沈诗琪心中偷笑:“怎么了这是?”
“这都是侯府的钱,他们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
明天我就把这几个采买全都赶出去!”
“然后呢?”
“什么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