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生的恶人。
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九死一生才将自己生下。
但无惨从来没有感恩。
他怨恨着他的父母以及族人。
既然要生下他,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健康的体魄。
哪怕他的父母为他遍请名医,甚至求到大内,又请神官祈福,在无惨看来,这也不过是令其良心稍安的一种手段罢了。
从头到尾,他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无惨厌恨着一切身体健康之人。
所以他身边有许多生有残疾的仆从,似乎这样,他就能从这些可怜的,挣扎在底线的废物之中,找寻到一种优越感。
就是这样一个虚伪无聊的恶人,在外人看来,确实十足的心善之人。
多么讽刺的评语。
于是心善的产屋敷家的少爷,在听闻女侍通禀之后,自然要身披大鳌,不顾仆从的劝阻,亲自前往院门口。
他看到了倒在雪地中的金发青年。
平心而论,青年有着光彩夺目的容貌,如绸缎般的金发就像一轮永恒的太阳令无惨感到不快极了。
这种过于鲜艳耀眼的色泽,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
倒在雪地中的青年不论是穿着还是容貌,都不似平民,但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心生暴虐之意的无惨决定目送青年死亡。
令他感到不快之事,就该全部消失才对。
无惨满意地看着青年蜷缩着身子,渐渐失去血色。
紧随主君出来的女侍不解地看向她的主人,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无惨大人不愿上前一步。
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了吗?
女侍正准备自告奋勇,倏然间看到她印象中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连重话都不曾对他们说过的无惨大人在笑。
大概是从未被人期待成年,所以无惨至今都未有过一个隆重的成人仪式,青年头发也并未成髻,而是如海藻般铺散开来。
如同一朵尖锐靡费的芍药,盛开地浓郁到令人心惊,似是一层新雪压下,唯有那双眼睛,是雪地红梅兢兢战战地点缀在白雪之上。
但是现在,这朵颓败的芍药,在陌生人死亡的威胁下,焕发了新机。
女侍看见无惨在笑。
眼里迸发出摄人的光,就像志怪小说中会吞吃人的精怪一样,在这一刻,女侍在无惨身上感受到了非人的恐惧。
无惨大人对死亡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吗?
可惜,女侍已经没有询问的机会了。
从小到大就对他人的目光格外敏感的无惨,在女侍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