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月县监牢中。
焦家父子被安排在一个牢房里。
尽管有了牢狱之灾,但因为两人被关时间还不长,义军也没有作威作福虐待囚犯的嗜好,他们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父子两人正凑在一起分一个馒头吃,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
谢知秋走进去,在牢狱前站定,默不作声地看向两人。
焦天龙觉察到上方投下的阴影,嘴里咬着一口馒头抬起头来,可笑他杀了那么多别人家的小孩,在看到谢知秋带着一伙人过来时,还是做出了一个很像是父亲的姿态——下意识地将焦子豪护在身后。
焦天龙警惕地问:“你过来做什么?”
谢知秋不言不语,目光先看焦天龙,然后又落在焦子豪身上。
半晌,她问:“焦天龙,你还记不记得,你原本有个妾室,叫作良喜?”
谢知秋心情有点微妙。
焦天龙更是头脑一空,不太明白这知县明明已经占了上风,还跑来跟他说这些无关的话题做什么。
焦天龙迟疑地看着她。
谢知秋见状,不急不躁,只自己讲了下去——
“你们焦家在月县称霸已有三十年有余,这三十年里,你们可谓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强抢过民女的不止焦子豪,还有你。
这个良喜,就是二十几年前被你抢去的良家姑娘之一。”
“她长得很漂亮,但被你抓进焦家以后一直郁郁寡欢,你不喜欢她总沉着一张脸对你,所以逐渐对她冷落。
可是,她却被你传了脏病,也没有得到恰当的治疗,没过几年,身体虚弱兼心情抑郁而亡。”
“但她当时院子里的小丫鬟却与她关系很好,二人家境相似,说是主仆,更似姐妹。
这个小丫鬟一直在焦家干活到十年前,才因不小心摔伤了腿,腿脚不灵便,被你们卖到别处。
而且她的下家不错,已经放她嫁了人。”
“而两年前,胡知县机缘巧合得知了焦家的地下买卖,开始暗中调查焦家。
然后,他就找到了这个人。”
“你猜,胡知县从此人口中,知道了什么?”
“……”
焦天龙猜不到,但从谢知秋那诡异的表情里,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谢知秋道:“良喜一直很恨你,她因为常年失眠,晚上会在焦家走动。
“有一天晚上,她听到一个老仆人说,他的孙子和焦家刚出生几天的小少爷几乎同时降世,如果循规蹈矩,那主子永远是主子,仆人永远是仆人,他要趁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的孙子和焦家的少爷换过来,让自己的孩子尝尝当主子的滋味。”
谢知秋缓缓道:“焦子豪是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你还记不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你发现他小腿上有块胎记,但后来又看,发现没了。
当时,照顾的奶娘跟你说,那可能只是有污渍,后来洗掉了?”
话音刚落,焦天龙面色大变,猛然看向自己背后的焦子豪。
焦子豪手里还拿着个馒头,这时也懵了,如被点穴一样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