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有此心时之“识”
亦与有彼心时之“识”
不同。
是以同是一物,众人见解却不同;同是一书,儿时所读与如今所感亦不同。
可见欲寻“趣”
或“恼”
,都需先“动心”
。
李纨停在那里想了好一阵子,伸手从柜台内取了一串佩珠出来,细看其上之细腻纹路,再嗅幽幽清芬,又拿镜子一扫,“苏和馧馨串,又称蝶珠,因传说佩之可引来蝴蝶而得名,馨香温体,颇得女修喜爱。”
看来是修界的香串了,如同看门派变迁时发现修界与人界一样争名夺利,这修界的女儿爱美之心亦与凡人相同。
佩之能引来蝴蝶,到底还是修界的东西。
这么一想,果然觉得有趣起来。
李纨细细体会了自己的心思,不禁失笑:“这可算是养心术?”
只是自己觉察到心之所起,趣之所生,便没有那般亟待拥有的迫切之感了。
倒似在旁观自己。
转了几个柜台,又跑去那些小铺中看了,早知有此地都不用峦衫缯了,更不用自己缝衣做活。
不过那也就练不得神识了。
想幼时听帮厨的小菊与自己的小丫鬟说灯节逛庙会的热闹,心里深羡不已,只恨不得出去逛逛,哪怕是自己亲手挑对耳坠子也是好的。
如今这成千上万的铺子随便逛,总要高兴些才好。
只是这到底跟小菊说的铺子有何不同呢?莫不是那边有更多的人?更热闹?恐怕也不是,自己又不是爱热闹的人。
再细细琢磨,发现竟是因“无”
生“有”
得的趣味。
人要明确知道哪些是定能行的,哪些是可能不成的,而后在那可能不可能之间,往前迈了一步,便令人雀跃。
如果这些铺子里的禁制都尚在,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得进一间,只怕这铺子逛得立马就有趣起来。
可见,这乐子正是来自于“有限”
二字。
如今喜欢什么就是什么,这“什么”
便不值钱了,倒是这“喜欢”
倒变得矫情起来。
一行想一行乐,逛了几处,收了几盒子东西,便出来了。
又让阿土把这天渊通宝的“苍庚号”
搬到小住前的院子里,放在饕餮馆库的另一边。
回了小住洗漱歇息。
这日正用完了午饭逗贾兰,万分懊恼地揉着他一头软发道:“兰儿如何不是个姑娘呢,娘有多少好东西装扮你!
一季做它五六十套衣裳穿,头面天天不重样!”
贾兰梗着脖子挣扎,大喊:“我可是爷们,是爷们!”
周围的嬷嬷丫鬟乐得不行,只说这大奶奶是越发淘气了。
却不知道这真是李纨心声,珠界里男子的东西多半与打啊杀啊有关,十分无趣,倒是数不尽的女儿家的饰物华服,只恨没生个姑娘。
今儿恰逢贾兰的五日一休,便有了上面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