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的回廊以及重重密蕊的花荫,拨开如水荇般在轻柔的微风中摇摆的柳枝,面前豁然开朗,一片莲花池映入眼帘,纯白无暇的白莲花在池塘中盛开,偶有一两簇紫莲在盛白中作为点缀。
清风拂过,菡萏香气扑面而来,花香盈满袖。
小奴停在莲花池上的水榭前“沈大人,我们家相公就在里面。”
说完,小奴拉着查芝离开。
莲花池上清幽无比,沈黛末推门进入,就到师苍静站在窗户边,她的推门动作正好引得一阵疾风从窗户涌入,吹得窗边轻柔的纱帘翩动纷飞,也将站在窗边的师苍静吹得青丝凌乱,衣袂飘飘,仿佛即将羽化的仙人。
他对着沈黛末遥遥一拜“苍静见过沈大人,大人日理万机,能抽空来见苍静一次,苍静感激涕零。”
沈黛末踏步进入水榭“不用感激涕零那么严重,我没那么大的架子。”
师苍静起身,水眸着她“苍静出身卑贱,但也粗识得几个字,学着女人的样子做过几首玩闹般的诗词,但苦于没人指点。
听闻沈大人是进士出身,又是会元,可否请大人赏脸,教教苍静”
沈黛末“啊这、”
她以为考上编制,就不用再碰本来着。
“其实我作诗的水平也很一般,你应该找城中的才女指点你。”
她说。
师苍静低眉苦笑,雪一样的肌肤在灯光下清透无比“论才学,整个寒山县谁能比得上大人呢难道大人是不愿指教苍静吗可是嫌弃苍静的出身”
沈黛末“没有没有”
你别道德绑架。
“那就拿来我瞧瞧吧。”
她无奈道。
“多谢大人。”
师苍静语气微微上扬,透出宛若孩子般的惊喜,但他低垂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意。
作为一个在小倌馆长大,被老鸨无数鞭子下调教出来的花魁,他极擅长察言观色,怎么可能听不出沈黛末那话里的勉强。
也正因这份勉强,让师苍静的心涌出极冷的讥嘲。
女人最大的好,就是好为人师。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对远不如自己的人,尤其是男人,进行居高临下的指点,最后故作再良师般问上一句“如此可懂
得了”
然后不停观察他的表情,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惊叹、折服、崇拜、神往,得到极大的满足。
像沈黛末这样口是心非,明明内心已经得意飘飘然,但非要演绎出勉强无奈戏码的女人他见得更多。
又是一个伪淑女。
师苍静的胃部又开始恶心反酸起来。
他忍着恶心,拿出诗词,柔声恭顺道“这是苍静所作的两首拙诗,请大人点评。”
沈黛末拿起来,飞快地扫了两眼“嗯,写的挺好的。”
师苍静垂头静听,等待着沈黛末接下来的表演,等到的却是一阵沉默。
他不禁抬起头来她,发现沈黛末也正在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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