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是……”
她顿住。
“对不起,是我坏了你的事。”
沉默了片刻,她低声说道。
“无妨。”
他的声音此时也变得轻柔了起来,“方才没有误伤到你,便是万幸。”
“你为何一路跟我?”
他又低声地问。
“西山那天晚上回来之后,你为何总是避我?”
絮雨沉默了一下,反问。
他仿佛一怔,看她一眼,想说什么似的,然而又顿住。
絮雨没有催促,只望着他,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终于,她听到他平稳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显然,这是他考虑妥当深思熟虑的答复。
“公主误会了,我并未避你。
是这几日圣驾出京,事多了些。
另外,关于那一夜的事,正好公主也在,容我一并向公主请罪。”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
“是我一时糊涂,冒犯到了公主。
若是因我的冒失之举,叫公主有所误会,还请公主恕罪。”
“你请的是什么罪?你又怕我误会你什么?”
絮雨轻声地问。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絮雨看到他向着自己徐徐下跪,双臂撑肩,手掌按地,俯首,端正礼了一礼。
“请公主恕我当时冒犯之罪。”
他恭谨的声音和着附近夜风卷过野树林的哗哗之声,传入絮雨的耳。
絮雨微微俯面,凝视着脚前这向着自己正恭行敬礼的人。
她不开声,他便始终垂首敛目,半晌,身影端凝,纹丝不动。
这时,在身后行营的方向,传来一阵步足靠近的靴声。
张敦义终究是不敢叫人离开视线太久,此刻领着人一路寻了过来,忽然看到前方草陂月光下的两道身影,一立一跪,凭着身形,他立刻辨出人,心中诧异惊疑,也不敢靠近,示意手下噤声,只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暗处。
如此瞧他半晌,忽然,絮雨点了点头。
“罢了,你又何必如此。”
她笑了笑,依旧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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