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州城外五里有余处,扎起了一大二小的三座营寨,这三座营寨面对邛州城是两座小寨在前,一座大寨在后,成品字形排布。
这种排布很有讲究,大队在后为本,两座小寨在前为角,攻城时大队出击,围城的两座小寨既防敌出击,又窥视着其他两座城门,待大队攻城时正好出大营在两座小寨掩护下前出直至城墙下。
曹勋排兵布阵还是很有章法的,毕竟在边的都家传多少代了。
但此番前来邛州,听了安抚使马京的建议,为的省粮,并未胁迫过多流民来张大声势,而是只带各部的精锐家丁、兵卒,这么一来围城多少差那么点意思,但也是成了个围三缺一的架势。
黎州安抚使马京曾经提醒曹勋:“须得防备城中向外求援。
援兵拊我之背,不免大营直接受敌。”
曹勋不以为然:“外援,他能请来个几千骑兵?”
说是这么说,还是该掘壕掘壕,该立栅立栅,他满心渴望着这邛州城畏惧精锐兵锋,那个哆哆嗦嗦上城头的油头粉面的世子就此出城闹个归园奉养,邛州这希望的田野、这蝼蚁百姓就是我曹勋的粮饷了。
叵耐没得胁迫几万泥腿子难民前来,自家打仗出身的兵卒做起活来又懒又慢,不行就得向四方抓伕,这特么老百姓也怪,一到邛州,我一来他们都躲进城里,在雅州时这帮龟儿子哪个闻得本帅之名不离城远远的躲进山中。
不过反正不急,也不怕这姓赵的弄鬼,本帅精兵在此,慢慢炮制这伙杂碎就好。
不想这日一大早还没起铺呢,就听外面锣声、角声四起,有裨将守备来报:“西北方有敌来袭!
声称邛州总兵赵南离亲来讨伐大帅!”
曹勋跟随裨将来在已经营建得七八成的营栅,登上一座一跺脚还晃的半成品箭楼,一路登台一路骂:“这群龟儿做些活好生不利索,比那些伕子不如远甚。”
与黎州安抚使马京从箭楼向外一望,就又骂了起来:
“这特娘滴就是那龟儿子赵南离的大队?”
眼见远处里许稀稀拉拉不成行列一千来人的队伍,当先跃出一将,白马长枪,清白的战袍,一身明盔铁甲配精铁的臂手,正在指挥几十名手下拱到营前百十丈处叫骂。
带头的白袍将先大吼一声:
“曹老狗——,”
后面一群骑兵齐声接号子:
();() “你慢些走,嘿—呦!
做狗莫嫌你爹丑!”
再来:
“曹大虫——,”
“你不如虫!
哎嘿哟,胆小如鼠头发蒙。”
“曹大娘——”
“你扶着墙!
哎嘿哎嘿咿儿哟,三寸金莲你上茅房!
呀儿哟,你不敢出门,你不敢出房,窝在营寨里做娇娘!”
然后一齐哈哈大笑,指指点点各自乱骂:
“曹老梆子,你还不去死呢……”
一趟唱词骂罢了,白袍将策马擎枪得意洋洋,用枪尖指着曹勋这边叫号:
“老匹夫,你赵家爷爷在此,敢来与某一战否?”
曹勋耳朵多少有点背,侧耳之际终于听全了最后火了,跳起脚来:
“草你个娘滴!
看那白马白袍不披甲的,就是赵南离那个龟儿子!
?人言其知书达礼,是名儒将,怎把一口川土骂得这般难听?点兵,老子亲自出马……”
黎州安抚使马京赶紧把他拦住:
“曹兄莫急,将弁甚多,主将不可轻出。”
这时在下面的参将周双桥也不干了,戟指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