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离有点走神,其实最后一句不是骂他。
“是你吗个淡是,装什么军爷!
忘了爷咋教导你的?叫老爷!”
“遵命,老爷!”
赵南离应了,急忙派人去催赶庙内住宿的女眷人等起行。
不止他,庙宇内歇息的士卒分作内外两层,分别外围警戒与对内宿卫,当然寻常是进不得内院去接触老万岁的妃子们,内里自有抓来的太监、宫女等内侍。
乱哄哄的催赶中,内眷终于得以纷纷出门,各自登车的登车,步行的步行,依着军卒们的指引,陆续上路。
三日后的一早,赵南离他们这一小营人马,护送兼看押老营所谓内宫女眷离开南充县境已经百十里。
全营从一所村落刚刚起行,突然背后人喊马嘶,惊得尾后的士卒、民伕纷纷惊叫躲避,乱做一团。
一哨几十骑人马衣甲齐备,战马嘶鸣,蹄声杂沓,明明也打着大西军的旗号,却飞驰而来,毫无顾忌地冲撞路上士卒,带头将领边奔边吼叫着:
“让路!
让路!
四位王爷过路!”
“停了!
都让开大路!”
后面马上士卒挥舞马鞭驱赶躲避得慢些的,一边挥鞭一边大骂:
“累赘的夯货,滚开!”
“躲路边去!”
“再慢老子拔刀了!”
平日嚣张跋扈的营头儿都司“走地蝎”
这时竟连个屁都不敢放,领着喽啰,乖乖侯在路边。
赵南离赶紧令本哨人等避让,并将同行的民伕、宫眷车驾都拖驭到路边。
没片刻,一行行一列列的战营步骑士卒过个不休。
这些精悍的西营官兵衣甲上有的还残留着激战之后的烟痕刀迹,只是一个个神色木然,不顾路边人等瞧来,只顾一路急行。
人马杂沓,烟尘起处,呛的路旁人等忍不住的咳。
到这时,耳闻目睹之下,赵南离已经确信——张献忠,死了!
营中消息压制严密,很多人,包括他那直属上司“走地蝎”
也只是听传,还不敢确信,而他此时已经十分的笃定。
韩羽还在艳羡地看着这些顶盔掼甲过路的西营兵将,而刘斓儿小声向赵南离嘀咕:
“这是四将军统带的战营精锐。”
当赵南离真的直接眼睁睁看到从西充前线退下来的西军精锐披甲疾行,胸中不由得突然汹涌激荡,几乎就要上前去请求面见李定国。
();() 这时的张定国、后来的李定国忠勇无俦他是知道的,但他赵南离虽也二十几岁,可不是热血上头什么也不顾的性子。
他明白这时节若他寻到四将军的王驾大帐,道声:“定国兄弟,我来帮你。”
估摸会被兵败无处撒气的张可旺啥地当个疯子捆起来吊打一百,然后斩首。
他是穿越了,智商可没受损失。
一介小管哨,对于战场态势、时局发展没有一个成熟的见解,如何博得青眼,便是有所见解,又如何取信?
何况这时的李定国还是张献忠的干儿子张定国,而不是后来的大明晋王,与自己一样的二十几岁,赵南离傲骨使然,自问何必便此卑躬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