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一想觉得不对。
“啊?没算,这算不了了,要不他们弄粮吃也不算我。
其实左营有左右游击各一部,咱就是这右游击的一部,这些日子马总镇不在成都,马宁那厮还总是想害了我吞我的人马。”
“马化豹不在成都?”
“马总镇……那什么马化豹那厮已经先期率标营、中营、右营往保宁去了。”
南离沉吟了一下,觉得成都的事还是要放放,先解决了眼前再说:
“本镇欲交代与你一件事,汝能做好否?”
“老爷尽管交待,元龙一定做好。”
“老爷还没说呢,你做锤子做。”
南离止住又挥起刀鞘的张翦,沉下脸教训道:
“你的部属,除了被击杀的,九成都做了俘虏,伤者我会着人医治,你只须与你自家兄弟分说明白,要走的我每人送两张大饼两个菜团子,要留者我要甄选,留下的每日至少能管一顿饱的一顿稀的,但是只要良家子,杀人害命奸淫掳掠的当心本镇军法无情。”
“那放走的……要剁手吗?”
吴元龙问这句话时居然第一回显出了小心翼翼的神态,只因南离的说法在这世上很离奇,令他半信半疑。
不必南离开言,张应兴就代南离冷冷呵斥一句:
“我们邛州军没这贼寇的风俗!”
张翦则又举起刀鞘喝骂:
“当我们是摇黄贼吗?”
吴元龙这才真的信了,也不管张翦吓唬他了,五体投地,把头叩得咚咚出声:
“大帅大恩大德、大恩大德,活菩萨当世!”
();() 被歼灭的这群清兵不到一千人,因为张应兴假装败退撤离时故意将一部分粮食分散于城中各个角落,东一蔟西一处,因此清兵进城后就发现有粮食,而且是到处都发现有粮食,只是每个地方都藏的不多,但是藏的不深,很好找。
于是这位吴元龙大游击一声令下,弟兄们都散开去寻粮。
眼见得守城明军一触即溃、逃之夭夭,不用说,这是借了八旗大兵老爷的威名,吓跑了这群软弱无力的南明官军,他吴老爷的功劳大大的,待到搜捡一批粮食,赶路回了保宁,把功劳一报,在督抚面前自然有机会大大露脸。
意外之喜是又有亲兵抓了十几只鸽子,于是多日不曾见荤的吴大游击令人杀鸽拔毛,破窗劈门,烧烤鸽子,又找些浑酒来吃的醉饱,也不管手下弟兄在到处掘地三尺找粮食,先就于官衙后面的一个院子里玩上几把。
这么吆五喝六喧闹了一晚,城周号炮响他还骂:这帮孙子为争粮食还要放炮怎地?
因为他这一部里火器不少,三眼、鸟铳、虎蹲炮、震天雷都带着呢,因此弄出响动并不在意。
手下有清醒的觉得声音不对,就要出去查看,却被他薅住:
“不管他,且容弟兄们开心一晚,明早再抓为首的治罪。
赶紧下注——下注!”
结果南离的部队一拥而入,四下分散的清兵几乎不及抵抗就纷纷就缚。
而难得醉眼朦胧一回的吴大老爷正挥舞着骰子,就被韩羽踹倒,当胸踩上一脚,寒光一闪一柄高高擎起的二齿猎叉就刺了下来。
吴大游击闭目等死半晌,被韩羽踢了一脚才知是钢叉两尖齐齐贴边而过,把自己的小细脖子“喀呲”
给钉住两侧牢牢叉在了地上。
别看这吴元龙在成都清兵将领中不受待见,出来大邑打粮还被一战成擒,只是说明成都的清兵士气低落、无心战事,混乱到了极点,但这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灯,要不怎么能反复横跳,跟着清兵一路从淮上来到了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