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看看这前后左右的各色人等,不动声色地眼珠转了转,把慕天蚕、欧阳直、程羡良等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陡然间哈哈大笑:
“哈哈,世子既来,就依世子断决!
咱只是一武弁出身,这民事之分,本非所长,还是南离鲁莽了!”
赵南离狠是狠,可是他不虎,而且看明了形势,该转弯就转弯,还转的特别快。
如果他觉当众被折了自己威信,尽可麾动亲信手下杀个血流成河,可是真的亲信恐怕只有韩羽、张翦等兄弟,张应兴、陈登皞可还远远谈不上生死与共。
而一众士子绅矜这时分明已经站到了朱媅媺那边,即便真的把不同意见的杀个干净,那么他赵南离又与张献忠有什么区别?
这时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自家不仅仅是有些鲁莽了,而且恐怕是还没抛却自己的那颗满怀超越时代之理想的初心。
此间南离声色不动,沉吟无语,一直在盯着媅媺的一举一动。
只见媅媺装模作样地绕着大坑晃荡着小方步,还探头往坑里看了一眼,这本是个杀人坑,吓得她“妈吔”
一声“嗖”
就把头缩回来了,转头又见周围围着密匝匝的百姓,便唰地捻开折扇一挥:
“乡亲们,哥老倌儿……都吃了噻?”
“哗……”
围观百姓面面相觑,没人出声,只有几个好事的缩在人群中奓着胆子叫唤:
“吃咯!”
“还没吃!”
“没得吃!”
“哈哈哈哈!”
媅媺就很得意,豪放地怪笑一番,小破油纸扇搧得啪啦啪啦地,南离暗骂:这丫头人来疯啊,出山沟到大城市了可不好管,得赶紧找个地方把她圈起来。
媅媺可不管南离脑门子汗都下来了,走过去小扇一折还“叮”
地敲了一下就近的一名刽子手的刀身,人不理她就撇撇嘴,又将小扇“啪”
地落在跪地囚徒抻长摆好的脖颈上,结果“嘎”
一下这位就抽过去了。
卖弄够了,才圈转来,对着满头青筋暴起就要发作的南离问道:
“有没有杀人的啊?”
“有没有啊?”
南离不语,程知州看看风色来了,赶紧上前打躬回禀:
“没有,没有。
回世子的话,杀人的那个前日在桂仙楼被张都司当场格杀咯。”
“那有没有伤人的?”
“没有?”
“真的没有?”
南离沉声追问一句,吓得程羡良又缩回去了。
();() “实禀参戎,鞭挞之事实有,然不得筋骨之伤,有苦主首告则议,苦主能允其解合,则给医给药,可杖后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