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原是河东太守,河东乃是富庶之地,且紧邻雒阳,乃是北来的咽喉。
皇后掌权了以后,将皇后的族弟庞汶任为河东太守,而把谢瞻踢去了偏远边鄙的东海郡。
想想也知道,谢瞻不会毫无怨言。
加上谢氏江夏郡公族灭之事,以及谢浚是谢瞻的堂侄,谢瞻会让秦王悄无声息地借道东海郡,简直理所当然。
我素知秦王甚有本事,但一直觉得不过尔尔,如今这意外之举,倒是让我不得不将他重新审视。
许是见我皱眉,长公主问:“可是有甚不妥之处?”
我敛起神色,道:“无事。
不知圣上那边如何?”
长公主叹口气,道:“我忧心的就是此事。
圣上服药之后,确实有了起色,可恢复缓慢,连蔡太医亦无法说清往后会如何。
就算他可恢复康健,若不得及时,恐怕亦只有下策……”
长公主说着,神色深深忧虑,靠在凭几上,闭目揉着额角,“秦王一旦入宫,岂会留圣上。”
这自然是实情,当初议定下策之时,我就已经与长公主言明,让她早做取舍。
不过我看她此时说这话,似乎另还有别的意思。
等了等,果然,长公主睁开眼,看着我:“霓生,你到太极宫去。”
我一愣。
“你既然可为元初与逸之辅佐,圣上面前当亦可有些用处。”
她说,“虽圣上乃天子,其命有定数,不为凡人左右。
然如今已是危急之时,你既有通天之能,想来亦可为寻常人不可为之事。”
我忙道:“公主明鉴,奴婢虽可辅佐公子和表公子,然不过命格相符,万一奴婢与圣上相冲,岂非……”
长公主冷冷道:“就算相冲,最坏之事亦是龙御归天。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若拼上一拼。”
说实话,我觉得长公主有这般破釜沉舟的魄力,着实可嘉。
要是不用我来破就好了。
正待再说,长公主挥挥手:“此事我意已决,你去不必多言。”
说罢,她神色和缓了些,对我道,“你放心,无论圣上如何,你都是有功之人。
我从前说过,桓府必不会亏待于你。
此事你自去做便是,不必忧虑。”
我当然知道她这般说不过是空头许诺,好让我安心卖命,而皇帝万一不好,我会如何,那便是不好说了。
“奴婢遵命。”
我做出顺从之态,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