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和远处模糊的高楼,梁齐因手机上的壁纸,不是网图,而是从这栋住院楼的窗口往外拍出的照片。
立青市和她读警校的城市隔了不远的距离,且梁齐因的档案上他的本硕是在其他地方就读,和这里隔着几座城,要说旅游,难不成还旅到住院部来了?
一直到离开病房,季时傿都有些心不在焉,戚相野终于忍不住,胳膊肘碰了碰她,“诶,你想什么呢?”
季时傿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知戚相野嘻嘻一笑,“你不是对麓中那个老师有意思么,这么多天下来了,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时傿叹了一声气,“简直是闷葫芦一个。”
戚相野没正形地笑了两声,“那敢情好啊,你话唠,他话少,这不天生一对嘛。”
“……”
季时傿手撑在窗口,盯着远处的高楼,“戚二,先前你说你听过‘梁齐因’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没?”
“早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了都,哪有印象,或者我记错了,只是听过一个类似的名字。”
“你个猪脑子!”
季时傿骂了一句,“你再仔细想想,我们还没毕业的时候,你有没有在这个医院见过他?”
戚相野拧起眉毛,看上去思考得很艰难,脑细胞都要烧坏了的程度,季时傿一直看着他,弄得他越来越急,戚相野顺着她刚才的话往下想,许久终于眼前一亮,猛地锤了锤掌心道:“我想起来了!”
季时傿急道:“什么?”
“你大三那年寒假不是出了车祸轻微脑震荡,还昏迷了一段时间吗,你记不记得你住的是这个医院?”
季时傿点点头。
“那时我们跟着老师实习,每天在外面跑,有时候我们都忙得没时间来看你。”
戚相野看上去很激动,“后来有一次我去医院看你,医生说你还没醒,我在病房门口遇到一个男生出来,我问他干嘛的,他说是你朋友,来探望你,说完人就跑了。”
“我不放心,就去问了一下外面的护士,她说那个男生在你昏迷的时候每天都来,你输液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还给你擦手,擦脸,怕水太凉,问医生能不能用暖水袋给你捂手。”
季时傿顿时愣住,“然后呢?”
“然后我就进病房了,结果那男生走得太匆忙,学生证落里面了,上面的名字就是梁齐因,我还以为是我们学校的,结果一看,嘿,八竿子打不着的师范大学。”
戚相野若有所思,“过了几个小时那个男生回来找学生证,我就还给他了,他还问我实习是不是结束了,我说是,然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现在想想,原来你们九年前就认识啊,那你之前在恒安广场看到他,怎么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没有……”
她心里乱透了,很难想象十八九岁的梁齐因孤身一人跑到外地看她,连名姓都没留下来,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拍了一张窗外的照片,在戚相野也忘了这件事情的年岁里,只有那张照片记得他来过。
季时傿声音沙哑,“我……”
戚相野纳闷道:“啥?”
话音刚落,她忽然脸色一变,急忙跑下楼。
“诶!”
戚相野在后面喊,“你干嘛去?”
季时傿没有理他,她一边下楼一边掏出手机翻到梁齐因的电话,犹豫了一瞬,点开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秒就接通了,手机里传出梁齐因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喂,季警官?”
季时傿忽然哽住,对面的梁齐因久久听不到她开口,手心里紧张得冒汗,又喊了她一声,伴随着飞机起飞的长鸣声。
季时傿一怔,“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