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忙忙碌碌,满猎庄收拾了半天,终于将围墙勉强修好,又端来了热腾腾的姜汤和虎骨酒。
内室暖融,榻上铺了三层软垫五层厚裘,火盆不要钱地拢了一排。
平日里挂在墙上的虎皮狼头尽数收起来了,换了不知从哪淘换来的字画,灯烛拿细纱朦胧隔着,尽数藏在帘后。
家将不敢多问,按着国公爷的吩咐,翻遍内外府库,焦头烂额捧来了最好的暖炉。
云琅着眼前情形,不太敢动,谨慎扯着萧朔“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萧朔静他一阵,摇了摇头“说得很对。”
云琅“”
这一家子只怕都很不对劲。
此番来是有正事的,云琅设法东拉西扯,是有心帮萧朔先把老国公哄好,把事办妥了再说。
一时不慎,眼下竟偏出了不知多远。
云琅坐不住,低声道“外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去解释解释,当真没有重孙女”
“没有便没有。”
萧朔拿过姜汤,滤去细碎姜末,吹了吹,“外祖父方才特意同我说,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萧朔试了姜汤冷热,递过去“只要你我和睦,没有也很好。”
云琅接过姜汤,食不知味咽了两口。
不知为何,话虽没什么问题,听起来却格外不对劲。
尤其方才老国公拽着萧朔,嘀嘀咕咕说话的时候,他的神色都显得与往日格外不同。
云琅才硬推了人家虔国公府的孙女,此时心中格外没底,拉着萧朔“外公会设法叫我放松警惕,趁我不及防备,把我捆了直接扔进洞房,逼我成亲吗”
萧朔神色有些复杂,抬头了云琅一眼,拿过簪了花的暖炉,搁进他怀里。
云琅心中警惕“当真那我先去避避,你――”
“放心。”
萧朔道,“我不会逼你。”
云琅心说关你什么事,他终归心里没底,抱了暖炉,挪得离萧朔近了近“若是情形不对,你要帮我。”
屋内避风,云琅喝了姜汤,又抱着暖炉,身上早暖和过来不少。
萧朔被他热乎乎靠着,垂眸轻点了下头“好。”
萧朔着云琅颈间玉佩,坐了一刻,低声道“你早知道――”
云琅愣了下“什么”
萧朔理顺了念头,摇了摇头,替云琅将玉佩放回衣领里,理了理“没事。”
云小侯爷着潇洒,其实最不会应付这些事。
当年听见要议亲,吓得当即跑去打翻了戎狄的三个部落,把戎狄的首领一路追到了阴山背后。
若是真知道这玉佩是做什么的,定然不会收得这般痛快。
更不会到哪儿都要拿出来显摆,烤个羊都要摘下来几次,生怕别人不见。
大抵的确只是情急之下,随口编的。
萧朔垂了视线,着仍格外警惕、挤挤挨挨跟自己贴在一块儿的云少将军,抿了下唇角,伸手覆了他的发顶“编得很好。”
云琅不过是信口开河,有些费解“哪儿好了”
“哪里都很好。”
萧朔替他理好衣襟,“外祖父来了,你坐正些。”
云琅怔了下,一眼见门外的魁梧人影,当即收敛心神,跟着正坐在了榻上。
虔国公忙活了一通,堪堪恢复神智,想起在墙角听见两人的话,才记起了萧朔此来怕是还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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