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缓缓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收回了后面的话。
“罢了,不管怎么解释,你这样的人都不会懂的,我也不必白费口舌,你只需知道,若要见君君,我不会阻拦半分便是。”
说完,他抬手对谢枕玉做了个请的动作,以示送客。
谢枕玉眸光晦涩不明,沉默地上了马车,看着容湛的身影逐渐和街景一同被甩在后方,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珠帘轻轻晃动着,在街边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第一次弯下了永远挺直的背脊。
不顾外面时不时飘来的好奇视线,谢枕玉双肘撑在大腿上,两只大手紧紧地捂住脸,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胸口没有了令人几欲疯狂的刺痛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和无边无际的酸涩苦闷。
他输给了容湛,输的彻彻底底,任何方面。
只有一点容湛说错了。
容湛说他不懂,可他什么都想明白了,只是在逞最后的口舌倔强。
回顾从前与顾君霓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他错的离谱,一再将之往外推。
他从来没有全然信任过顾君霓,只是用尖锐的外壳将敏感多疑的内心包裹起来,然后将想要抚平他脆弱伤口的人扎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昨日之日不可留,他永失所爱。
……
时间如流水般静悄悄趟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京城繁忙热闹的惊喜不曾停歇过,马上便又是一年新春即将来临。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礼部对此相当重视,提前半年便在城中筹备起各种与民同欢的庆典活动。
云苓等人忙的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胧夜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不能过度劳累,许多政务都没有再让对方经手。
余下姐妹几人在自家男人的协助下,咬咬牙总算是把新宝钞行与配套的改革措施的准备工作都筹备好了。
容湛那边第一次大批量印出来的羽知虹质量无忧,可以再次加大生产力度,以供来年春三月后的新旧宝钞兑换。
如此忙碌的一月光阴,几乎是一下眼就过去了。
要不是礼部官员特意提醒,云苓都差点忘了谢枕玉再过几天就得回北秦了。
也不怪她把人忘在了脑后,实在是对方从寒山寺回来之后,安静正常的不像话。
原以为木纹纸的事情告一段落,谢枕玉和顾君霓之间还得上演一场痛彻心扉的爱情错过虐恋戏码,方才能彻底落幕。
结果剧情却在经历了南郊新集那一夜的高潮后,便突然急转直下归于平静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云苓回顾过去这一个月,现谢枕玉竟然没有再和顾君霓有过半点交集。
故事好似已经收场了,却又像藏着一篇无人知晓的尾章。
谢枕玉走的那天是书院的星期三,临近送别的前一天,顾君霓请假从书院回来了。
容湛并不意外她的举动,只是问道:“想好了吗?若要和他促膝长谈,今晚还有时间,明早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顾君霓摇摇头,“我只是来送行而已,身为北秦公主,缺席不合适。”
她并不是为了见谢枕玉而特地回来的,何况自那次之后,谢枕玉就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没有再靠近一步。
她便也当做无所察觉,不主动提及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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