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知道照顾病人是如此耗费精力的事,在躺椅上睡觉害我崴了脖子,全身疼痛,每天都在恍惚中度过,脸上的胡茬疯长,令我在单宇面前颜面扫地。
单宇倒是十分善解人意,下了班就来帮忙,晚上甚至一直待到探视时间结束,她是喜欢我的吧!
我总是这样想。
在我筋疲力尽地撑到第三次各项检查结束,领导派来黄旗和钟汉文来送我们回家。
单宇特意请假前来帮忙,她对赵爽的照顾,就像嫂子在照顾生病了的小叔子,让我非常感动。
赵爽家在一个陈旧的警察宿舍小区,看小区里的落叶,和停车情况,我猜这里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
旧楼没有电梯,我和黄旗两人几乎是将赵爽抬上楼的,所幸他家住的不高,三楼已经是我的运动极限,黄旗也挥汗如雨。
当赵爽打开大门,我再次为他感到一阵难过。
屋子里到处盖着白布,白布有些泛黄发灰,看来是长期保持这种状态的结果,这里根本就不像是给人住的地方,更像是被人遗弃的仓库。
屋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黄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见我看他,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为了方便赵爽行动,钟汉文从医院租借来轮椅,他倒是对这个场景不以为意,淡淡地说了声:“你们慢慢收拾,我去楼下等你们。”
还不等我道谢,便匆匆下楼而去。
“不要碰我的东西!”
突然赵爽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单宇拿起了扣在电视机上的相框。
“对不起!”
单宇赶紧放下相框,退到我身边轻声说:“我也下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叫我一声。”
黄旗趁此机会跟上单宇下楼,我有些不高兴地瞪着赵爽:“你是怎么了?人家单宇可是特地请假过来帮忙的,你不感激,也不能对一个女孩子大吼大叫吧。”
赵爽不吭声,低垂着头,看起来毫无悔过之意。
我叹了口气,拿起刚才单宇看的那个相框,照片里是赵爽母亲的单人照,谭思萍穿着红色的拉丁舞裙,摆出优美的舞姿:“你知道小时候我为什么总是捉弄你吗?”
赵爽抬起头来看着我,微微蹙眉。
我笑了笑扬起手中的相框:“因为你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妈妈,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母亲有你妈那么漂亮该有多好。
大家都称赞说你长得像你妈,是全校最好看的男孩,哼!
谁允许你比我帅了。
要知道先胖不是胖,后胖压死人。”
赵爽脸上扬起笑意:“你仔细去看那张照片,看你还羡慕不羡慕?”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说什么,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愿将目光放在了照片上。
照片里的谭思念萍背向着镜头,扭头回眸,风情万种,那高高盘起的头发令她优美的颈部曲线一览无遗。
也正是那优美的曲线,令我的心瞬间被喷了氮气,凝固成冰。
();() 谭思萍的颈椎处明显有一个三角形微微凸起的金属纹身,和矿洞尸体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
我拿着相框的手开始发抖,令相框上的玻璃和木边不停撞击发出咯咯的响声。
赵爽撇了下嘴角摇摇头,像是在笑,更像是跳出去远观自己那被调侃的生活。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早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