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宁苏,途中要经过湘南,那边不太平,我会让荣真带一路兵马护送你过去。
陶家的迎亲队伍,会在常州的地界迎你。”
“……”
林威难得的慈父之心,也终在林霜降这一再的沉默之下瓦解,对这个女儿,他是愧疚的。
她生母病逝之时,她不过五岁,可也是从那个时候,原本就并不与他亲近的女儿,更是再不常见到。
犹记得,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瞬间的错愕,长高了,长大了,原来除了诺儿他还有一个女儿。
然而,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的错愕和感慨罢了。
他好像从未和她这样单独在一起说过话,刚刚开始时那一段时间的沉默,他才明白,他们生疏的还不如府中伺候的仆人。
他有些恼羞成怒,也是不知所措,口气不觉的严厉了起来,“你一直不说话,是对父亲的态度吗?”
林霜降放下了茶盏,起身福了福身子,“父亲,女儿即将远嫁,以后也不便侍奉左右。
还望父亲珍重身体。
父亲若没有其他的交代,女儿就先告退了。”
“嫁给陶风清,你不愿意?”
林威问。
“女儿愿意。
心甘情愿。”
“那你为何这个态度?”
林怡诺垂着眼,淡淡一笑,“父亲若是当真不知,便也罢了。
女儿告退。”
她转身打开了房门,身子顿了顿,没有回头的道:“阿娘去世的时候,我年纪虽小,但也记得,父亲是阿娘心中的英雄。
阿娘在乎的,女儿不敢不在乎。
父亲珍重!”
走在廊下的时候,她仰起头笑了笑。
若是无人在乎,那便也没有任何事情称得上是委屈。
既没有委屈,又怎么会难过?
当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管家,而非李环儿母女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受了委屈’的那个人,已经被人安慰了。
陶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沙州去,陶贺坐在马车里翻看着账本,车帘陡然被人掀开,冷风卷了进来吹的账本哗哗响。
一个人跳了进来,不客气的挤到他身边直要把冰凉的手往他胸口伸。
“干什么!
干什么?你干什么呢?”
陶贺一边把他的人往外推,一边跳窜到旁边坐下,“你怎么在这里?”
“冻死爷了,这北边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让人再往盆里添些炭。”
陶风清搓着手哈着气,眼珠子还直往陶贺的胸前扫,气的陶贺忙的捂住了胸口,“你家二奶奶知道你有这嗜好吗?”
“滚!
爷要不是在外头吹了这半天的冷风,会惦记你身上那点温度?”
陶风清喝了两口他的热茶,缓了过来,舒服的靠在垫子上感慨道:“这迎亲的待遇就是跟咱们出去倒货不一样,这马车里布置的跟姑娘家闺房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陶贺哼了一声,“陶家二奶奶的待遇,能跟你似的?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