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檀的劣根性是在第二个儿子出生后显现出来的,苏家的钱养出了他一身毛病,不工作,不养家,反正钱也花不完,他图上了烟酒,赌博,成天不着家,在外面结实了一帮混子,起初只在昭县,后来偷跑去周边的县城,一消失就是一个星期。
穷能使人疯魔,突如其来的富贵亦是如此。
祁檀才华枯萎,忧郁不再,当年的形象面目全非,人变好要十年,变坏却只要一天。
祁檀在外面挥金如土,再大的金山银山也抵不住这样的挥霍,很快,苏禾瞒不住了,苏家知道后,坚决的要求她离婚。
苏禾不肯。
苏禾涉世未深便结识了祁檀,她被苏家呵护成了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她把全部的情给了一个人,如果祁檀幻灭了,她的精神世界就崩塌了。
这一回,苏家下了狠心,不离婚,就别再和家里的联系。
这断绝关系的消息一出,当年传的沸沸扬扬。
苏禾没有反抗,她甚至认为那是为情做出的必要牺牲,她相信祁檀会重新回头,这些挫折都是暂时的。
所以说女人最怕的是什么,活在过去,自我感动,认不清现实。
她开始求着祁檀回家,祁檀不愿意,她就让人去逮他,祁檀强行被人从赌桌上扒下来带回家,颜面丢尽,那天晚上,是祁檀第一次动手打人。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祁檀酗酒,抽大烟,回家的时候常常神志不清,稍有不对,对着苏禾就是拳打脚踢。
那时候,祁正十二岁,弟弟祁诚八岁,外面爸妈打架,祁诚会哭,祁正就拿被子盖住他,然后捂住他的耳朵。
祁诚常常流着泪在他怀里睡着,祁正就一直给他捂着耳朵,什么时候外面安静了,他什么时候松手。
第二天,阳光照大地,房间外面一片狼藉,苏禾给他做早饭,鼻青脸肿。
祁正问她为什么不还手,苏禾说,他是你爸,他是我老公。
祁正气的摔东西,苏禾又会抱着他嚎啕大哭。
后来。
苏禾给不出钱,祁檀让她问家里要,苏禾不去,她想以彻底的贫穷逼祁檀改邪归正,但是一条已经腐烂的臭虫,只会爬向更脏的臭水沟。
祁檀开始借款,四处借,多少都借。
昭县本地的,念在苏家面上,催的不狠,周边县城的,更远一点的,可就没这份“好心”
了。
祁檀欠了几十万,跑了,要债的人找不到他,最后找到了昭县的西梁桥,那幢气派的三层小楼。
那天晚上祁正不在家,他有了进入叛逆期的苗头,开始夜不归宿。
院子被人踏的东倒西歪,家里只有苏禾和祁诚。
祁诚吓坏了,趁乱跑出去,想找派出所报警,下大雨,天又黑,那时候西梁河边没有护栏,没有路灯,祁诚滑倒了,掉进湍急的河里,就剩一只鞋在岸上。
两天后,苏禾跳河自杀,手里抱着那只鞋。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在苏禾身上又发生过什么。
祁檀仍然没有下落。
再之后,两具遗体都被打捞上来了,曾经会笑会哭的,活生生的人,如今没了呼吸,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让他认。
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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