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眼角有浅浅的褶皱,向她伸出手,她便将自己的小手递在了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手中。
也许他仍旧让她捉摸不透,也许他另有其它女人,可是,四年以来,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不管她何时需要,他总是站在她需要的地方。
一直是他,没有别人。
其实,早上当她到报纸的时候,就有预感,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他,大叔一定会来的她知道,大叔不可能任她受到伤害。
所以,她才不害怕,她才好像完全置身事外,因为她知道,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为她遮风挡雨。
她只需要,站着不动便好,无论电闪雷鸣,她总会安然。
果然,大叔,他便来了。
她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有轻微的自闭。
冰冷的孤儿院,可怕的养母,孤单的童年和少女时代,给她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她不那么容易接受别人,她害怕陌生人,害怕陌生的感情,她心中的那扇门,一直以为,只能向哥哥敞开,因为对于她来说,哥哥们就是唯一的安全来源。
经过昨天穆斯林餐馆那一幕,她知道,原来,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她的心门之外,只要她愿意,便可以迎接他,和他带来的无穷无尽的美妙风景。
他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只是依赖着他们,或许,和他们以这种类似情的亲密方式生活在一起,你会觉得,更有安全感
他对她说,亲与要分开
是的,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
她并不傻,并不迟钝,相反,她想得太多太深,她只是太过敏感,长久以来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感情,那些孤单恐惧黑暗的日子,她只有他们,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她多么害怕改变。
更加害怕,曾经那样浓烈的感情变了味,她该如何面对曾经的亲密无间
可是,这一刻,她的一只手被大叔紧紧地握在手里,靠得他那么近,被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包围着,她觉得,该放下的放下了,该敞开的敞开了,一切却原来并不似想像中那么难。
这样想着,她竟然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拉着大叔的手,轻轻摇了摇,像个晚归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撒娇。
她的另外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捏着那只折好的纸鹤,那纸鹤,被溅上了一滴鲜红的血迹,像一个红红的伤口。
钟静言的手指,恰好捏在那上小小的红点上。
那是一个绝色的伤口。
“落落,过来爸爸这里,你不要被他”
一个“骗”
字到了嘴边,钟邦立生生忍住,终究,季家他还是顾忌的。
“他,不会是你的良人。
如果是有人给你施压威胁,你完全没必要去管,有爸爸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们三个。”
他的声音沙哑沉重,但是对钟静言的关心毋庸质疑。
爸爸,终究还是那个着她的爸爸。
着那个记忆中永远强大得像天一样的男人,她给了养父肯定的微笑,“爸爸,没有人给我压力,我真的他,才想跟他在一起。”
视线触碰到哥哥们伤痛到不忍卒睹的眼睛,她有瞬间的黯然,但是,旋即,她甚至对着哥哥,也微笑了,“哥哥,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没有人逼我。”
她已经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片天。
“我会好好的,明天回英国,你们要来送我。
没有了我这个大顾虑,你们一定能将事情处理好。”
“谁敢勉强我女儿”
一个略嫌清冷的中年男声突然响起。
众人齐齐去,雷致远在两个黑衣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大厅来。
黑衣人将咖啡卡座垫上专用的白色软毛座毯,雷致远优雅地坐下,对着钟邦立略略欠身,打过招呼,显然是与他约好了过来的。
他女儿是指钟静言
在场的人全都怔住。
不过,有两个人的心情,却已经那么急不可待,一秒钟也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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