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人的心中,齐比之于燕,就似中山比之于赵,或尤为更甚,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弱小的燕国,此刻却不得不向强大的齐国虚与委蛇。
而对于趁火打劫的中山狼,却无时无刻不思报复之举。
这是汲取民心所向,也是各方立朝的根本。
缕清了燕国的政治根底,依照此次盟约的条件,燕国只要愿意出兵,吸引中山国的一部分注意力,赵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而照今日之况来看,燕国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言谈不久,楼缓便起身拜别。
赵章知道对方是要去走动关系了。
“此间事,就劳烦大夫了。”
楼缓郑重揖道:“为大王分忧,为赵国分忧,臣之本分。”
赵章微微点头,回以一礼,随后亲自送对方出了室门。
();() 虽然结盟之事十拿九稳,但依然有着些许变故存在,对一个臣子而言,还需要做更多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并且每一件事都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简在帝心。
对赵章来说、盟约成与不成,他的身份虽然不会发生变化,但在国内的局势,肯定会朝着不利他的方向发展。
君父的心思不好揣摩,而他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管,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思慎完方才两人的对话,又回溯了一遍方才分析燕廷朝局的矛盾,赵章突然觉得,燕赵两国的情形其实仿若。
赵国朝局稳定,但暗地朝臣们也是相互竞争,党争严重,就拿这次颇具噱头的变法来论,就引起了南北两派不小的争斗。
甚至差点把赵章这個太子给拉下水。
也正是因为此争,让赵章意识到了自身的危机。
赵国的派别之争源远流长,甚至能追溯到立国之前。
赵襄子在位时,赵氏极力向北发展。
那时的赵人民风彪悍、国民骁勇善战,而在襄子死后,北方派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南方派便将赵国国都一路南迁,本意是要与魏国争夺中原,却不仅导致“邯郸之难”
的悲剧,还无意改变了赵氏族群的性情。
但这大概就是高度城市化对国民精神的一种腐蚀,可以说是文明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而在先君肃候之时,其实便已经发现了赵氏上层所存在的奢靡之风,因此在肃候晚年便不惜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以漳水的堤防为基础修筑了赵国南长城,既能抵于天灾,还能挡于人祸。
以此标志着赵国发展重心再度转而向北。
与此同时,朝中开始大量任用于身具胡人血统的能臣,而权利的分摊自然又引起旧有贵族的反抗。
至今日以宗室安平君赵成为首的南方派,在朝中处处打击身具胡人血统的肥义、楼缓等人。
赵章不知从何时起,竟也被划分到了、倾向于北方派系的阵营。
而这也是他在朝中寸步难行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