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忙道:“不过仆之后就一直伴行在先王后身边了,王后把仆当个人用,仆对太子绝无二心……”
赵章抬手打住了对方的话头,点头道:“很好,汝之忠心,我自有所鉴。
现在我这有一件事需要汝去做。”
“太子尽管吩咐,仆愿为太子效死。”
陈忠咬牙说道。
赵章摇了摇头:“我不是让汝去死。
汝去取些钱财,在蓟都城内打听下秦国质子公子稷的住处,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赵章说罢,又补充道:“切记不要惊动了燕国官府。”
陈忠立马道:“太子放心,仆晓得!”
“去办吧。”
“喏。”
此刻赵章不知道历史是否会继续顺着原来的方向发展,但提前做些事情,终归是对他没有什么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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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都,地处北疆,远离中原纷争之所在。
当今之世,列国伐交频频,七大战国合纵连横,几乎年年争战,而燕国辗转其中,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個。
但既然身处此世,战争便与每一个人息息相关,而议论军政秘闻,也就成了这个时代的名人雅士们、最爱雄辩高谈的话题。
();() 在蓟都,这些供人高谈阔论的茶室乐坊从来都不少,不仅仅是因为风俗所致,更因其中有利可图,往往若得一两名士游离其中,言出灼见、惊人之语,往往会引得人气鼎沸,久而久之,见利者多,曾经的大雅之所,也就更倾于民间市井。
然而在蓟都,若说最引人入胜的,还得属燕宫外的那条风月之街。
这条小街呈东西走向,地理位置极佳,向北过得几居民坊,再掠过一条内河,便能瞥见高高宫墙里那座去年才修缮好的燕亭宫阙,向南则是权贵宗臣云聚的丽春坊市。
虽说小街不大,却是内城中的通衢之道,东西南北盖以青石甬道贯通,毫无闭塞之感,且街面都是两层的风雨小楼,在一众硬山式低矮的房屋中隐隐凸显而起。
蓟人称这条街为风月,但街面各居的营生却并非只有那风月之事。
在街面中段有着一座碧瓦朱甍的小楼,细细看去只见小楼顶檐下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梦贤居’。
小楼外观其貌不扬,与街面众居形相仿若,但进得大门方知内有乾坤,一楼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布置的甚是雅趣,烛光明亮照耀整个大厅,厅堂中间摆着一方丈余高的巨大木屏,上面纵横相间的绰着百余个黑白棋子,细细看去竟是一张竖起来的围棋底板。
以底板为中心,周围分散开百余张红木矮几。
再向上望去,便见一方铜包楼梯缓缓将人引向那二楼的隐秘隔间。
此刻一楼的矮几筵席上大都坐满了人,着锦衣者有之,着布袍者亦有之,形形色色,游士豪商,满屋锦绣华丽,大厅内人声喧沸,艳丽貌美的侍女穿于其间,托举的铜鼎玉盘内酒香四溢。
能来梦贤居这个消金窟挥霍的人,身份当得不只有钱、有权,亦有所见识,与一般的风月场所不同,来梦贤居的客人最常谈的不是那淫靡之语,而是列国的时政要闻。
自秦国兵发三川的消息传来,梦贤居便再度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