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推门而入,他确实刚洗过澡,看起来比上午清爽了许多,梢蓬松而黑亮,如盛夏狂野生长的乱草。
他手长腿长,从一束光中穿行而来,那几秒钟,少年周身也似焙了圈光,舒展而明朗。
岑矜有一刻失神,莫名想起了午饭时分老爸说的那句“从小帅哥长成大帅哥”
,等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诡异,便装若无其事挪开了目光。
她心里哂笑一下,还不是她养得好。
岑矜翻出平板煲剧,李雾接着看书,互不打扰,气氛安谧。
接下来几天,李雾百依百顺,带她开黑,陪她玩91ii,给她念书,端饭倒水,傍晚还推着轮椅带她四处溜达。
由于他照顾得太妥帖周到太有求必应无可挑剔了,岑矜也从逐渐从别扭不适转变为习以为常,能面不改色地由着李雾把自己抱来抱去,甚至还像个乘坐步辇的老佛爷一般颐指气使。
不得不说,青年人扎实有力的胳膊确实比轮椅和拐杖好用得多。
一个夜晚,岑矜在微信里对友人出如斯感叹。
春畅连十个“哈”
字:真香了是吗,还不赶紧谢谢我?
岑矜才不想承认,只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拒绝人家了还享受着这些照顾。
春畅说:那你答应他好了,谈个恋爱怎么了,先别考虑将来的事,就处对象,享受年轻人的眷恋与肉体,多好啊。
岑矜反射条件回:不行。
春畅:为什么?
岑矜回想着这一年多包括这个假期以来的一些细枝末节,如实承认:真跟他恋爱的话,我会有种乱伦的感觉,可弟弟身份好像就没关系,我就能接受他这些类似示好的行为。
春畅:卧槽你是什么当代渣女啊,你们现在两不相欠了,人家这样对你是因为喜欢你好吧。
岑矜回:我知道啊,可他赶都赶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春畅:你在炫耀吗,还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做梦都梦不到这种情节。
岑矜:我只是在表述我的真实想法,我真的很烦这种稀里糊涂的关系,可我是有点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讲,是有点儿在意的,或者不太想他完全意义上地离开我,不想彻底搞僵我跟他的关系,你说喜欢吧,好像也不是,没有多么强烈和明确,我也弄不透。
……
结束聊天后,岑矜陷入深思,是深度思考,也是深度反思。
这一思,就思到了零点。
李雾每晚十点半会准时离开她卧室,去隔壁房间休息。
而岑矜这段时间没有工作缠身,又有了陪伴,所以睡眠质量突飞猛进,一般不会起夜,但今天她还是因为朋友的几句批判夜不能寐了,刷了半小时微博后,她决定跟李雾好好聊聊。
她打开微信,给李雾消息:在吗?
少年几乎是秒回:在。
岑矜问:还喜欢我吗?
枕臂躺在床上的少年颅内一轰,一下子坐起了身。
他笔直端正地盯着这条短信好一会,才搓了下头,热着耳根敲过去一个字:嗯。
岑矜捏了下眉心,斟酌着输入:接下来的话你好好听我说,不要像上次在宿舍那样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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