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凉亭中,酆都鬼侯与小镇少年隔着一张石桌对坐两侧,楚河汉界,各占半壁江山。
楚元宵此时有些局促,严格说起来,他今日是第一次进入到这座凉亭之中,过往十三年间,他在这座小镇上就一直都是个不受欢迎的异类,‘天煞孤星,命硬克亲’的说法也从未消失过一时半刻。
虽然家在小镇东口,但他并没有那个体面能够混迹在人群之中,五方亭是小镇上人烟最热闹的地方,故而他基本都没有机会能够靠近这张石桌,也自然更没有机会能学到所谓棋路中的哪怕一招半式。
白衣墨千秋看着少年一脸尴尬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着急在棋局一事上与他纠缠,反而是一转话题开始与少年闲聊了起来,“据本座所知,你楚元宵在过去这些年里,于脚下这座小镇上实打实过得并不如意,自幼孤苦,一路走来看过的好脸色也不多,甚至绝大多数人对你,都是言谈无忌恶语相加的恶劣态度,明明在别人面前都已卑贱如狗,到了你面前却能理所当然高高在上,而今日你却还要为难自己坐在这张石桌边,豁出性命与我对局,就为了救这一镇与你为难的恶人性命,当真值得?”
眼见少年不说话,墨千秋也不着急,继续笑道:“小镇朱氏锦衣玉食天生富贵,却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为了自家的前程算计就能毫无顾忌地毁约去收你院子,还要刨你祖坟;韩记食铺的那对夫妇为了自家儿子的锦绣前程,毫无犹豫之心伙着外人断你大道之路,甚至在强占了你的大道机缘之后,还要怪你让他们丢了一半家底,还害她儿子跟着遭罪;还有镇南的那个从小与你不对付的赵继成,虽然他也确实有他的难处,但却把自己受的气,发在了你这个唯独没跟他有过任何过节的好人身上,虽然那柳氏长女也从没嘲讽过他,但是她到底还有个纨绔弟弟叫柳清辉,而你是真正的没有与他有过任何过节的唯一的一个人,他心中有气不去与仇人算账,却独对一个堪称独苗的好人百般刁难过不去…”
说到这里,这位老神在在的酆都鬼侯缓缓抬手挪了一颗棋盘上的棋子,炮八平五。
随后又笑看着对面表情怔肿的少年,笑道:“这只是我点到了名的几家,但其实你自己心里更清楚,诸如此类甚至更加过分的不在少数,这座小镇于你而言几乎就全是恶人!”
“镇西云海间那位常年笑呵呵的范掌柜,因为你送过去的东西总是绰绰有余让他很有赚头,他才乐意与你做买卖,结果等到了他觉得那个朱氏的小胖子适合做他徒弟的时候,就全然没考虑过朱氏一门做过什么样的龌龊事…”
“甚至就连你拜了师的那位崔先生,说不准也是因为你能被风雪楼手下留情,又能被那部天书看重,以及还有一些其他的因果,让他觉得你是身负天命才收你入了他门下…”
“他们儒门的那位祖师爷曾经说过一句话,本座觉得极有道理,叫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今日在此抓耳挠腮赌命救人,难道不觉得别扭?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以德报怨?不会在心里觉得,自己其实是在豁出命来去救一群仇人?”
白衣人似乎并不着急要一时三刻就棋盘方寸间得一个大胜结局,好让镇压在大阵底下的某个古老存在脱困而出,逃出生天,反而像是闲话家常一样,开始与那个坐在他对面的衣着寒酸的贫寒少年,细数过往十多年间的无数少年酸心事,语调平缓似老友,诚意满满如春风,说完了要说的话之后也不强行打扰,就静静等待着这个与他对弈的少年人自己得出那个最后的结论来。
对面的贫寒少年从白衣人说出那“自幼孤苦”
四个字开始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后面的那些话一字不差听在耳中时,感觉就好像这个白衣人自他楚元宵被那个老酒鬼捡回小镇开始,就一直在他身边,用他的视野看着小镇上寒来暑往无数个鸡犬相闻的清晨与黄昏,一如知己,又如所思所想无所不知的心底恶龙。
等到那墨千秋说完了所有话,然后开始静静等待他的回答的时候,少年依然并未急着抬头,过往年间无数事,开始一幕幕在心湖之中轮番亮起,好像坐在这座凉亭之中后,他原本就极为好使的记忆力就目穷千里、更上层楼,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都开始如眼前事一样,纤毫毕现,清晰可闻。
良久之后,好像是突然大梦初醒的少年人,第一次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白衣人,说出的第一句话却又好像与那人问出的问题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之前曾有人跟我说,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有一群人在盯着我,时时刻刻想要把我的命收走!
以前我一直不太能想象得出,对方会是什么人,但是今日有幸见到墨大先生之后,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就是那群人跟你们这群人,有关系吗?”
白衣墨千秋没有得到自己问题的答案,反而突然被这少年发问,有些讶然地挑了挑眉,但他给出的回答依旧很直接,看起来也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如果我只是简单地回答一个不是我们,你大概不一定会相信,那不如我再多给你一个简单的分析,你来听一听有没有道理?我们这帮人从最开始,目的就一直都很明显也很唯一,就是要破掉这座大阵,救出压在其下的某个故人回返酆都,由此而来的后续所有布局、所有的执棋落子,其实也全部都围绕在这件事本身,当初定计偷走那口铜钟的钟锤是为此,你曾参与其中过的柳氏贩卖金柱崖山石也是为此…”
“这一盘棋走到今天,本座目前看来算是稍占了些上风,但这盘棋局虽能有今日玲珑局面,却并不代表在前期的盘征,做活,手筋,杀气这些个操作布局都会很简单容易,实际上说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每一步的落子机会都得来不易,差一步就满盘皆输也不为夸张,毕竟三教一家皆非易与,坐镇此地的那几位圣人也绝非泛泛,要不然也不至于如今的天下九洲还握在那临渊学宫手中,而我摩天一族时至今日还依旧窝在那无尽海域之中的某几座孤岛之上,不毛之地鸟不拉屎,想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
如此毫无遮掩说完了自家窘境,墨千秋才看着少年淡淡一笑,继续道:“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本座下棋布局从不做无用之功,在我看来,如果不是某些有心人先前那些针对你的无理手操作,你此时大概会跟其他的小镇生灵一样,浑浑噩噩呆在自家院落中,昏昏沉沉静等着这一局棋最后的水落石出,要嘛是所有人无知无觉一起身死道消,要嘛明早起来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但对于此刻凶险一无所知,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与我当面,让我还要多费些心力再来与你拔河一场…所以刻意针对你这件事,于我而言是个有害无利的废棋,多走一步都是弊大于利,何况还要费心费力走上那么多步,难不成我还怕自己赢得太容易?”
少年楚元宵听着对面那人如此回答,张了张嘴又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于是就又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不太确定道:“但是那些事情中有很大一部分,从结果上来说,对形成今天的这个局面是有助力的。”
墨千秋闻言哈哈一笑,忍俊不禁,看着少年道:“确实是有助力不假,但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对方既然寄希望于借旁人之手来取你性命,那么你既不会下棋也没有修为,却在此刻与我面对面坐在此处赌命,是不是就是最好的能要了你性命的局面?这不正是他们孜孜以求的吗?假借旁人的棋局,做活自己的手筋,对面那位既观棋也下棋的谋主,的的确确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本座有时候都在想,若是能有机会与之当面手谈一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说完之后眼见少年又不说话,白衣人好像是极有耐心一样又笑道:“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虽然此刻这凉亭之外兵凶战危,但是好在这凉亭门柱上的这幅对联有些实属特异的功效,故而你我之间还有时间,不算着急,有什么问题大可明言,本座还可以再帮你解答一二。”
少年闻言之后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虽然他一方面觉得这位墨大先生有些奇怪,作为反派来说,实在过于有耐心了一些,另一方面也觉得他的解答大概是不能全信的,即便他有些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听起来也能逻辑自洽没有任何毛病,但他还是总觉得哪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白衣墨千秋眼见少年止住了话头不再多问,于是就笑眯眯又提醒了一句,“既然你对我没什么问题了,那么接下里是不是该由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被第三遍问到同一个问题的少年,闻言只是略微默了默,随后就朝着那白衣人咧嘴一笑,道:“墨大先生,我虽然不是很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给出这个答案,但其实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您之前说的那些话里,有一大部分我是认同的,我也觉得您说得有道理!
我今日过来坐在这里之前,其实是曾跟连山前辈商量好了的,由他来控制我一半的神识主掌棋局,我大概只需要做些辅助应对的边角事,只是没想到局面会突然变成这样,所以现在要我一个人面对这些就确实很为难,并且如果我侥幸能赢上一点点,也确实是在救某些我不太喜欢的人…”
话说一半,少年转过头看了眼五方亭外东北角上那间关着店门的书铺,随后又转过头笑看着墨千秋道:“有个人曾跟我说过,在我们这座盐官镇欠下每一份人情,将来都肯定要还一个更大的人情,您说这镇上有很多人在我眼里应该是恶人,这个话的确是不假,但其实也说得并不完整,因为我曾经发现过一件事,就是我遇到的每一件坏事,其实往往都还会伴随着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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