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一摆手,丫鬟婆子们也纷纷退下。
寿宁堂正房内只剩下她和韩凌雪。
“母亲!”
没了外人,韩凌雪嘤咛一声扑进韩老夫人怀里。
“说好了要将序哥儿记在姜氏名下,让他当三郎的嫡长子,怎么能交给妾室抚养?”
“唉,我没想到那姜氏实在牙尖嘴利。”
韩老夫人疼惜地抚着韩凌雪的发丝,“但她说得也有道理。
平远侯府本就被圣上冷落多年,若是再闹出以庶充嫡的丑闻,恐怕连爵位都保不住了!”
爵位不保?
韩凌雪一惊,立马改了话头,“是,一切以侯府为重。
侯府要是倒了,母亲还怎么安享晚年?那雪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您看……”
韩老夫人心中熨帖,转怒为笑,“我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为了侯府的前途名声,只能先委屈你和序哥儿了。”
韩凌雪轻垂下眼,摇着头说:“女儿不委屈,都是女儿不好,辜负了母亲的苦心,与三郎情不自禁,做下错事,害得母亲还要费心为我们周旋,女儿这辈子都会好好孝敬您的!
只是序哥儿……他毕竟是您的亲孙子啊。”
“我自然是疼序哥儿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他安排个好前程。”
韩老夫人摩挲着养女娇嫩白皙的面颊,目光很远,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倒是我小看了姜氏。
呵,她也不看看这侯府过去几十年是谁在掌家,还想翻出我的手掌心?反正序哥儿年纪还小,不急,我们慢慢谋划……”
韩凌雪心下稍安,又想起另一件事,期期艾艾地开口:“您真的要给三郎纳妾吗?”
姜穗宁回到棠华苑,只觉得浑身疲惫,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也许是老天见她前世被骗了一辈子太可怜,才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可若是这样,为什么不让她重生在出嫁前?那她拼了名声不要,大不了一辈子不再回京城,也不愿再踏入侯府这吃人的魔窟。
好在一切悲剧尚未发生,还有转圜的机会。
等她想法子从韩延青那里谋一纸和离书,从此便天高海阔,两不相见。
“小姐,寿宁堂的王妈妈来送药了。”
彩秀掀开内室珠帘,轻声说道。
姜穗宁起身来到花厅,王妈妈笑着端上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
“三夫人之前落水伤身受了寒气,老夫人交待,这调理的补药要一日不落地喝,将来才好为三爷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啊。”
姜穗宁接过药碗,刚凑近唇边,那股熟悉的,上辈子喝了十年的苦涩气息涌入鼻腔,让她不受控制地干呕。
她连忙把药碗放到一旁小几上,又抓了一把酸梅脯吃,才压下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
“有劳妈妈了,我等会儿便喝。”
姜穗宁冲王妈妈歉意地笑笑,又让彩秀给王妈妈赏钱。
荷包入袖口,王妈妈偷偷捏了两下,至少五两的银锭子让她笑开了花。
怪不得人人都爱来棠华苑跑腿,这商户女还真是大方!
“哎,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王妈妈前脚刚离开,姜穗宁就冷了脸,对彩秀说:“把药端去后面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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