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让先记帐上,病好了让病人来付。”
白芨笑道:“我当时还好奇这病人是谁,爷爷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却不想是你爹。”
艾香只能感激又感激,顺便又请了一下假,爹病了呢,她这个半罐子水的医生得留在家里伺候。
药拿回家用瓦罐子先浸泡了小半刻钟,然后大火熬开又小火掐着熬了十分钟左右,倒了一碗出来。
“香儿,你累坏了吧,快休息休息,娘来伺候你爹。”
温春兰觉得女儿今年特别懂事了。
确实有点累,一天跑两趟镇上,身体锻炼过度。
但是她居然受得住,这还多亏了这段时间里吃的山药补得多的原因吧。
艾长青这一病,就病了七八天的样子,一幅药连煎三次吃三天,三幅九天吃完,整个人更清瘦了,好在精神恢复了。
“相公……”
温春兰只要一想到自己男人的功名被人冒领就特别伤心:“相公,你身体好了就好,我不羡慕功名利禄,我只要你和孩子们都好好的就行。”
这大约是每一个女人的心愿吧。
艾长青病好了,心病却没好。
他居然心灰意冷,再不想参加科考。
“明知道是错的,还让这个错误继续延续,我真的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艾长青对艾香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那个艾长青人品有问题。”
冒领了他的秀才功名居然还心安理得的装疯卖傻,想想自己读书居然与此类人是同窗就觉得羞耻。
“爹,恕女儿直言,您不该就这样放弃。”
艾香大为惊讶,但是也知道和书生爹得讲道理:“如果这个群体都是这样的,爹您更应该坚持。
只有您考了功名入朝为官了,坚持真理真正为民办实事,让这样的错误不再发生,这才是读书人的幸事。
爹,您要考的,您考了入朝为官,您将是官员之中的一股清流。”
实际上,艾香觉得当官并不见得是好事。
当清官吧,水至清则无鱼,不能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就会遭到排斥,也没有机会升上去。
郁郁不得志,这样的打击于艾长青来讲将是更致命的;当贪官吧,有违良心,更主要的是,贪官历来是拉帮结派,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南风,狗咬狗一嘴的毛,最后会闹得抄家问斩流放的下场,妻女也会跟着受罪。
可是,书生爹从小就立志要考科举做学问,没有功名连谋生都成问题。
让经商他又不能接受看不起,所以,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不管愿不愿意,下场也是必须的。
“爹,您若是就这样放弃了,姥爷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
艾香为了让书生爹重振意志煞费苦心了:“您也知道,姥爷名下这么多弟子,可是真正会做学问就只有您一人,一笼鸡再怎么着也得有一个会叫的。
爹,您得考,您本就有榜首的本事,只有您考出名声了,才是对姥爷最大的安慰。”
活人不敢说,怕他有负担,但是死去的人是可以利用一二的。
“爷爷和奶奶也一直不让您干活,都说您是做学问的人。”
艾香道:“要知道您放弃了,他们也会很伤心的。”
考中了秀才考举人,光宗耀祖呢。
“爹,您得考。”
艾香想起了艾长东兄弟姐妹:“爹,您不仅要考,还要继续考榜首,考举人,考状元,爹,您得让那些看不起您的人对您刮目相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