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郎官。”
程端语气淡淡:“什么手段并不重要。”
“只要殿下领罪,这便罢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抖抖袖角上的水渍:
“赵琦,送郢王殿下回房歇息。”
徐束的画里,没有行军布阵图,只草草记录着郢川各城池关卡的驻兵、粮草信息。
只这一句试探,他便明白了。
骆长淮知道徐束在画里“藏”
了东西,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至于把育华殿与静云寺的两场大火联系在一起
大雄宝殿残垣断木上的油脂,根本不是什么菜油。
那种特殊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少时第一次进宫,站在黑黢黢的育华殿前,闻到的便是这种味道。
从懵懂幼童直到如今,
这味道,他记了十几年。
若是有人害你的至亲之人,程大人可会放过他?
我会拉他下地狱。
彼时,那女贼如是问,他如是答。
大抵都是同一类人罢。
程端慢慢敛起桌上的案卷。
终究,尘埃落定。
他走到幕帘前,正正衣袍。
掀开幕帘,背后并不是书架,而是正堂的隔间。
典簿坐在桌旁,正运笔如飞,伏案疾书。
方才这堂审信息量太大,内容骇人,他一面写,手一面抖,手中的笔都差点儿写秃了。
更别提皇上还站在旁边呢!
骆韶衡的面色显然不太好。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骆长淮早有反叛之心,竟然不止一次
打过弑君的主意!
直到程端唤了一声,骆韶衡方才回过神来。
他揉揉眉心,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却见程端撩起衣摆,在他面前缓缓跪下。
“言卿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