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午后,姬珣的双眼带着明显红肿,姜恒不知所措,他,又依旧坐在一旁的赵竭。
他总是在那里,藏身阴影之中,只要姬珣在的地方,他就一定在。
赵竭一定知道了姜恒有点害怕,他会像史上所言,杀了自己灭口吗但耿曙不会让他这么做,只是这么一来,他们的新家就没了,又要恢复四处流浪的生活。
可天子被凌虐,他要怎么办让诸侯们来救他有谁会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姬珣时时带有的、眼中那些微伤感与无助的来处。
“姜恒,你认得多少字”
姬珣的声音有点沙哑,问道。
耿曙始终站在姜恒身侧,以半身斜斜挡着他,同时警惕地着赵竭,以防他骤然发难。
赵竭却也不他二人,只是慢条斯理,擦拭手中的一枚玉簪。
“回禀王,我”
姜恒不知姬珣为何问起这话,老老实实答道,“几乎都认得。”
“读过多少”
姬珣又疲惫地问。
姜恒说“读过”
姜恒报了些名,大多是从前在浔东念的,话刚起了个头,姬珣便示意他不必再说了,了赵竭一眼。
赵竭依旧不他们。
“太史仲大人老了。”
姬珣说。
姜恒不久前刚见过老太史,这就死了太史一职为六卿之一,有如官,负责坐在天子身后,为天子记录每天上朝时决议的政务。
他常与仲老说话,仲老无儿无女,为晋廷当太史当了一辈子。
年纪大了,常记不得事,认出姜恒时,倒是疼他的。
姜恒三不五时,还为他整理简。
姜恒登时眼睛就红了。
姬珣又说“今日得的热病,已安葬了。
人终有一死,也是古稀之年了,不可伤怀。
姜恒,你愿意来当我的太史不”
姜恒尚未从太史辞世的噩耗中回过神,便听到另一个让他不知所措的消息。
傍晚,洛阳凉快了下来,姜恒心情忐忑,与耿曙走过花园。
耿曙说“你可得想想清楚。”
姜恒说“我当然要去啊,不对吗”
耿曙说“你不是还想去海吗”
姜恒“”
耿曙拉着姜恒,站在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宫墙上,耿曙的影子比姜恒高了个头。
他认真地说“一旦当上太史,你就必须在这宫中为他记一辈子的文了,就像仲老一般,哪里也去不了。”
姜恒实在太小了,哪怕他读再多的,也仍然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