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带被扯了下来,额头还留着可笑的勒红。
顾茫动了动嘴唇,努力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红着眼眶默默了墨熄一眼,狼狈不堪、疲惫不堪地爬上了池边。
是,他从来都争不过他的从来都争不过任何人。
难得想要一件事物,遭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离开汤泉别苑前,顾茫回头最后了一眼握着蓝金帛带的墨熄,他低声道“对不起。
但是”
但是我真的觉得这件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真的
墨熄未曾回头,声音沙哑道“滚出去。”
“”
顾茫知道再也无可多言,他咬了咬仍沾着血的嘴唇,低下头,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李微到顾茫出现在明堂里的时候,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怪李管家没见识,他实在不知道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顾茫穿着祭祀服,浑身湿透,在长夜寒冬里慢慢地走着。
像一缕游魂。
像一只残存于世的野鬼。
“顾茫喂,顾茫”
他唤他,可顾茫听了他的声音,却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继续低头往自己蜷身的小窝走去。
李微忙过去拉住他“你搞什么你怎么穿着主上的祭祀袍你知不知道这袍子有多要紧你知不知道”
“我知。
道。”
顾茫终于开口了,他脑子不好了,一伤心,就说不出连贯的句子,也完全词不达意,不成章法,他那么尽力地去表达自己,却只能从牙根间挫出断续生硬的话语,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蠢笨。
“我能懂。
我努力懂”
冬夜太冷了,他浸着水的衣裳贴在身上,风一吹砭骨的寒意,他也不知道赤着脚慢吞吞地走了多久,只是抬脸着李微的时候,嘴唇都是青白哆嗦的。
“我也想懂我也想回忆起来”
顾茫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可我做不到啊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一直错一直错所以你们才会这样对我”
李微惊呆了。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脸上刺目红印,唇齿间都是血,还这样说话
李微一个激灵,失声道“叫你洗澡,你不会是跑去后面的汤泉池洗了吧”
顾茫没吭声,嘴唇抿得紧紧的。
“你疯啦那是主上沐浴的地方,他有洁癖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你自己有多”
顾茫却像是害怕极了再从别人嘴里那个字似的,猛地打了个寒噤,他一把抓住李微的手,打断了李微。
顾茫颤抖着,他努力绷着自己的脸,像是要在一败涂地的血腥里挽回尊严的头狼。
可是他的蓝眼睛眨了眨,里面却有水光碎了。
顾茫颤抖道“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