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霄望着头也不回,快步回车里的男人,垂下眼,野外的寒风吹得她心一阵一阵凉,她紧了紧衣领,跟了过去。
乱七八糟的车厢里,魏承已经清开一块地方,撕下了衣服的里衬,撕成一块细长的布条。
沈银霄掀帘进去,找到了火折子,扶起倒地已经熄灭的烛灯,点燃,就着熹微的灯光,她这才发现,魏承的右手背上,也被划了一道几寸长的刀口,血绵密地顺着手背留下来,浸透了袖口,打湿了地上的毛毡。
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鬓,溜了一缕不长不短的鬓发下来,贴在他潮湿的额角,一滴细小的汗珠沿着饱满的额头,划过英挺的鼻梁,昏黄的灯下,映出他微白的侧脸和浓密睫羽下鸦青色的阴影,英武勇毅的男人多了一丝罕见的阴柔羸弱。
沈银霄心里正憋着一团气,视而不见地转过头,去看窗外黑不溜秋的景色,连坐的位置都离他远远的。
眼前男色并不足以让她消气,她甚至恨不得刚才那些刺客能多给他几刀,让他痛个够,反正他皮糙肉厚。
衣料被撕扯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一声压抑的闷哼传来,沈银霄皱眉转头。
那根被撕下的布条挂在衣角,最后一点连着细密的针脚,撕下来很是费劲,他右手一用力,手背上的血冒得越发快,越发多。
沈银霄默默看了半晌,许是因为用力,魏承有些白的脸上多了一些血色。
她默不作声地伸手,捏住他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拿开他的手,一手捏住他的衣角,一手用力一扯,将布条扯了下来。
她捏住他的手,将布条绕在他受伤的手上,却被他反手握住,一只手抽走布条,他轻轻一拉,将沈银霄拉近了些,和他紧挨在一起。
魏承随意地将手背就着袖子擦了擦,将满手的血擦干净,这才拿布条绕在她的脖颈上,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到脖颈上的血沁出来,最后在她脖子侧边打了个笨拙的蝴蝶结。
两人呼吸相交,温热潮湿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边,她抿紧唇,没有作声。
“痛也不知道吱个声。”
魏承硬邦邦开口,“你哑巴了?”
男人的下颌轮廓分明,跳跃的烛火投影在他紧绷的下颚上,一直到突起的喉结,都虚虚地隐匿在阴影里,有一种微妙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