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暄着她。
她的神情温柔又镇定,眼神虽美,却如秋水湖面,哪怕是跟他说“我们命格不合,木火不相生,鱼鸟不相存,最好能永不相见”
的时候,亦是半点波动也无。
他想说,事情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可是对着她这样的眼神,他心底已然知道,其实他说不说都是一样的了她能跟自己说出那些话,例如南阳侯对他忠心耿耿,例如歇了顾柔嫁他的心思,例如阻了南阳侯府的前程她能说出那些话,就证明她猜到的可能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对此他已经没有很震惊。
就曾氏和顾柔那样,她能试探出什么怕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现在,剥开了层层迷雾,她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告诉他,希望两人以后再无交集,最好能永不相见而已。
可偏偏,是他有愧于她。
是因为他的疏忽和轻视,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原本他是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定要带她回去的。
可是经了顾柔的这一场闹剧,经了先头的那一番话,此刻他不说动手,就是开口都显得艰难。
现在的她犹如满身都带了刺,别说是逼她,就是他想要抱一抱都已经下不了手不是怕扎疼自己,是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现在就这样,扎在那里,他不愿放手,但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顾云暄离开了阮觅的庄子。
他去了隔壁的温泉山庄。
那是他唯一可以放得下心防,可以听些不带利益和权势考虑的话的地方了。
虽然他以前一向都是只听不说以前他认为自己去山庄只是为了陪纪老夫人,而现在,却是他想听她说话。
或许,是想听她说说阿觅吧。
顾云暄到的时候,纪老夫人正坐在阁楼上着不远处马场上武师傅带着凌哥儿骑马。
顾云暄暗沉着脸上了阁楼,那身上的消沉和沉重隔着老远就能让人感觉到纪老夫人回头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待他走的近了,才又回过头来笑道“你每次过来我这里不是黑着脸,就是沉着个脸,你自己都不嫌累得慌吗”
顾云暄
他一点也没有心情跟自己祖母说笑。
纪老夫人叹了口气。
她又向马场上的凌哥儿,凌哥儿尝试着在马背上学着射箭。
可他能在奔跑的小马上摆出射箭的姿势坐稳已经不错,那射出去的箭别说准头,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这孩子倒是韧性强,只不停的尝试,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栽下了,得纪老夫人不时提着心,也辛苦了跟在后面拾箭的侍卫
就这样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孩子约莫是渴了,跳下了马背去喝水,纪老夫人这才又回头向自己孙子,道“你从阮丫头那里过来”
顾云暄抿了抿唇,答了声“是”
。
纪老夫人又道“你想接阮丫头回去”
这回顾云暄没吭声。
但那表情却是承认了一切。
“没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