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此事只怕要请父亲定夺。”
胡文绣只震惊了一下,便冷静下来。
胡文锦却轻轻摇了摇头:
“胡氏嫡子追随旁人,需要父亲同意,可是胡文锦不需要。”
“什么?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文绣难得有些茫然的看着兄长,胡文锦以拳抵唇,咳嗽两声,这才道:
“文绣,你忘了父亲的话吗?如今大周正值启盛之年,人才辈出……”
“兄长,这人才又焉知不是你我?他日我胡氏定要占的一席之地,你何必要追随一个不知未来如何的寒门学子?”
胡文绣缓缓走上前来,语重心长道。
胡文锦闻言,抿了抿唇,语气坚定道:
“不,我就要他。”
胡文锦说着,看了胡文绣一眼:
“文绣,你我一母同胞,没有我,还有你撑着胡氏的门楣。
待县试结束,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追随他。”
胡文绣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文锦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不由拧紧眉头:
“兄长,值得吗?”
“当初……曾祖父虽有为天下读书人开辟新天地之功,可他被清算之时,有何人助他?
父亲此番让你我出来,与人广结善缘,便是因此。
而,徐同窗他,教会我英雄不论出处,是我此前太过狭隘了。”
胡文锦如是说着,不知是否是生病的缘故,原本的浮躁之气已经尽数散去。
胡文绣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规劝不得,当下只是扶起胡文锦的胳膊:
“我先扶兄长回去休息。”
等一人抵达学子舍后,兄弟一人各自沉默,直到魏子峰送来了汤药:
“文锦,该喝药了。”
胡文绣正准备劝说,却发现今日的胡文锦竟一改昨日的冲动烦躁,反而直接将那药端过来,一口气喝下,冲着胡文绣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这次初覆,我的排名太低了,明日却不能如此了。”
胡文锦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而胡文绣看到胡文锦终于愿意喝药。
心里一松,也不想去管兄长如何做想了。
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行了,没有谁比他知道一副健康的躯体有多么重要。
与此同时,三楼上,安望飞嗅着那丝苦涩的中药味儿,摇了摇头:
“胡文锦那日吐血后连药都不愿意喝,华弟说他有用处,莫不是他日能沤了做花肥的用处?”
安望飞没忍住吐槽着,徐韶华闻言却不由一笑:
“倒是难得看到望飞兄这么讨厌一个人。”
“我也是没想到华弟你这么好性儿,竟然就那么放过了胡文锦!”
安望飞想起胡文锦那些话,就气的想要揍他一顿,徐韶华却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难道,望飞兄想要我与许青云一般,旁人随意冒犯我,我便要杀之后快?那与许青云又何异?”
倘若,自己今日能轻而易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即便他日报仇之后,也终将成为了和仇人一样的人。
徐韶华说完,放下茶碗,正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