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也去找达福嘱咐。
送挽月来的衙差本来以为这一队车马,只是路过的,他们能打探消息,没想到这就是挽月所说的家人。
饶是自己也在镇上生活,跟着去县城见过点世面,看到眼前的这么多马车、仆人和箱笼,以及他们不俗的穿戴,就是县太爷也没他们穿的考究,心里开始发怵,忍不住同旁边的人打听道:“你们……是什么人家?”
看见他穿着官差的衣服,府中下人虽然瞧不上,但也知道对方是吃皇粮的,又是跟二小姐一同骑马来的,也不敢小觑,客气道:“我们是武国公鳌拜家的。”
衙差吓得差点腿发软,权倾朝野的鳌拜,天下谁人不知?便是前阵子他儿子造反,鳌拜交出辅政大权这一串消息,还在县衙内传开了,茶余饭后都拿来说一说。
放在以前谁敢提这个名字?
他竟带着鳌拜的女儿跑了一路。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而自己一路上没有生什么邪念,否则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怪不得觉得她气质高贵。
不一会儿,挽月换了一身衣裳,又披上了貂毛斗篷,这样子才真叫他挪不开眼睛,等真到了跟前,反倒不由自主地低头不敢看了。
挽月却一扬手,“衙差大哥,多谢你一路相助。
我是武国公瓜尔佳鳌拜的女儿,还未问你的名字。”
“小的……小的名字何足挂齿?一路让您委屈了!”
“我来的路上同你说了,你必定不会后悔帮我。
回去的路,我不熟悉,还望大哥你带路。”
挽月拱了拱手后,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
衙差连连点头,哪儿还敢说一个不字。
鳌拜拉挽月上马,“事不宜迟,快去救驾!”
转而对身后的人道:“家丁留六个人护送乐薇去前方驿站,其余人,外院的侍卫跟我走;二院的跟达福少爷走!”
救驾?衙差听到耳朵里这个词,吓得更加魂飞魄散。
这姑娘既然是武国公女儿,那她那丈夫必定也是身份尊贵之人,难不成是……
他不敢细想,只能埋头骑马在前头速速带路。
这一夜,月光给大地带来清辉,一路上谁也没敢停歇,就这样马不停蹄地从黑夜跑到黎明,又从黎明走出黑暗到曙光之下。
不用一边走一边打听行踪,又都抄了近道,比之先前追赶,要快上许多。
瘟疫蔓延起来简直就是地狱恶鬼催命,被送出城等死的人是越来越多。
眼看着城东的庙已经放不下了,有些熬不住的人便被直接送到了乱葬岗。
顷刻间,一座平静安宁的小镇,成了人间地狱。
“大哥哥,你真的得过天花吗?”
“嗯。”
“那我是不是也能活下来?”
“一定行!”
玄烨宽慰着眼前木板上躺着的一个孩子,看身量不过才十二三岁,他的家里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
不踏乡土,不知百姓疾苦;不入市井,不知江湖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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