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战,谢满衣身受重伤,昏迷数日。
幸遇神医甘为,却为挽他性命,救治时下了一味猛药。
其后,渐渐成瘾,不服则头痛欲裂,暴戾躁郁。
丹药终归伤身,毒液早已入体。
长此以往,身子只会越来越差,可
“哐当”
耳边突然传来声响,于寂静寒夜中尤为刺耳。
谢定耳聪目明,虽心底仍在思虑,却很快回过神,霍然转过头。
竟是蔡婉婉趁他不备将门开了
谢定冷笑了一声,也并不阻挠她,退开一步,靠在了门边。
推开门的刹那,浓烈的檀香瞬间侵袭她的鼻端。
蔡婉婉下意识关上那半扇门,抬头偷偷了一眼。
案上的金纹卧炉吐着细烟,渐渐攀升在郎君眉眼前,绕出半片模糊的雾气。
正向着门而端坐的郎君抬了头,目光淡淡的扫了过来。
房内只点了一支红烛,昏红的灯光下,郎君俊美的轮廓却平白地令她骨头发冷。
蔡婉婉恍惚了一瞬。
她猝然瞧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竟是一张银弓
谢满衣正拿着绢帕慢慢擦拭那张弓,映在红烛之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宛若莹润通透的白玉。
惊慌无措的情绪一瞬将她笼罩,难以言说的恐惧向心头蔓延,蔡婉婉张了张嘴,勉强扯出个笑意,道“君侯,婉婉特来向君侯谢罪”
谢满衣的神情倒是很平淡,轻扣指节,声音轻得异常“好啊。”
这两个近乎于温柔的字顷刻间给了蔡婉婉勇气,她脸颊的笑容深了深,语调低低,脖颈也慢慢弯折
“君侯信我,我今日绝非有意冒犯越娘子,婉婉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跪得发紫了,君侯定要原谅婉婉。”
说着,她迈步向前走去。
下一瞬,她唇畔的笑容凝滞住,无法克制地想要迈步离开。
谢满衣坐在檀木椅中,薄薄的一层眼皮子半掀,放下绢帕,伸手拿了支箭羽,缓缓拉弓对准了她。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袭来。
蔡婉婉的心脏快要跳到喉咙眼里了,却不信谢满衣当真会射出那支箭,“君侯莫要同婉婉玩笑,我、我”
他的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中的银弓折射出冰冷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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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一支寒箭擦过她的脸,死死定在了身后的门柱上。
只差半寸,那支箭便要横贯她的脸。
蔡婉婉脸色煞白,周身脱力,有什么自她的脸上滴落下来。
分不清是血珠、还是泪珠。
谢满衣的声音淡淡的“滚出去。”
她的耳边嗡嗡地轰鸣着,抬眸时,瞥见谢满衣眸色中的一抹红。
蔡婉婉低喘着气,悔意一寸寸将她包裹,到底紧紧咬着牙关站起身来,不敢再去谢满衣的神色,慌慌张张地向外跑。
踏出门槛时,还险些栽倒在地。
凭空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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