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围府两日,至第三日方才撤离。
在此期间,两府上下人心惶惶,松阳君和钟离君每日召集门客,厢室内的灯火总是燃至天明。
氏族的马车穿行城东,远远望见嘉立的甲士,宁可绕路也要避开。
再观松阳君和钟离君府上,从宾客如云到门庭冷落,仅不到一年时间。
"世态炎凉。
甲士撤离时,松阳君走出大门,望见马上的熊罴,后者仅是对他抱拳,甚至没有下马。
换作楚煜归国之前,无人敢对他如此不敬。
现如今,越侯刚刚脱险,国太夫人情况不明,他唯有忍气吞声,先熬过风雨再言其他。
钟离君府前也是同样情形。
和松阳君不同,他前次入宫就察觉到国太夫人情绪不对,却没有出言劝说,反而话里话外火上浇
油。
他以为国太夫人会以孝道压制越侯,事情不痛不痒。
哪里想到她竟然会下毒!
事后回想当日,钟离君后悔不迭。
损人不利己,更埋下天大的隐患,他一定是昏了头!
数百名甲士穿过城内,铠甲摩擦,脚步声杂沓。
声音融入风中,贯穿半座城池。
几辆氏族马车从街尾行来。
朝会刚刚结束,车内氏族回想空置的国君宝座,脑中闪过红衣炽烈的公子,皆是眉心深锁。
忐忑有之,震撼有之,畏惧有之,赞赏亦有之。
自公子煜归国,禹州城内的形势瞬息万变。
氏族们以为争夺的是世子之位,梁氏会一如既往张扬,想方设法压制公子煜。
哪料想情况急转直下,梁氏一夜灭族,除了宫内的国太夫人,全族上下不存一人。
越侯先遇刺杀又中奇毒,无法再处理国事,军政皆握在公子煜手中。
而松阳君和钟离君同时没落,被围府两日竟然束手无策,声威荡然无存。
“要变天了。”
一名氏族推开车窗,眺望头顶聚集的乌云。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
狂风平地而起,席卷雄伟的城池,呼啸着冲出城墙,刮过苍茫大地,沿着冻结的清水河盘旋游荡。
马蹄敲击地面,哒哒声连续不断。
氏族放下车窗,隔绝车厢外呼啸的寒风。
马奴用力挥动缰绳,
雕刻图腾的马车穿城而过,消失在长街尽头。
唯有马蹄声和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持续传来,许久不散。
越侯宫内,楚煜下了朝会,立即前往越侯寝殿。
殿内弥漫着药味,苦涩融入空气中,化为建筑的一部分。
越侯刚刚服过药,此刻靠坐在榻上,脸颊凹陷,神色憔悴,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好在精神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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