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住的馆舍前遭遇拦截,单冲和刁泰始料未及。
看着嚎啕大哭却无一滴眼泪的田齐,两人有心劝说,刚开口就被对方的话堵住,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皆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
“信平君谋逆,害我父,困我母,伤我兄长,迫我离国,恶行令人发指!”
田齐一边哭一边痛骂信平君,将悲愤交加演绎得淋漓尽致。
“逆贼妄图窃国,忠臣受戮,我唯有奔宋。
哪想宋三令同逆贼沆瀣一气,险些害我性命。”
田齐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其所言早写成奏疏,隔几日便递送上京。
今日改成口述,字字句句脱口而出,没有丝毫停顿。
单冲和刁泰几次想要出声,奈何不及田齐的语速,更不及他声音洪亮,只能任由他痛斥信平君的逆行,大骂宋国三令助纣为虐,哭诉奏疏递上却迟迟不见回应。
“小国之人敬仰天子,唯忠而已。”
提袖擦了擦眼角,抹去不存在的泪水,田齐红着双眼看向两人,一句话将对方逼至墙角:“上疏数月无声无息,天子不罪叛臣,亦不召诸侯讨逆。
前有中山国被窃,喜氏哭求无果,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齐整日惶惶,唯恐旧事重演。
如非晋君收留加以宽慰,必万念俱灰,一死以殉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氏族窃中山国,迫使喜氏流亡上京,天子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时过境迁,竟还册封逆臣。
此举无疑是扎进诸侯心中的一根刺,锐利无比,永远不可能拔除。
田齐以中山国为例,讽喻上京的不作为。
再言蜀国之变,质问天子享受诸侯入觐,却对蜀室的遭遇不闻不问,配称一句天下共主?
听出他话中所指,单冲和刁泰满脸赤红,卑陬失色,顿觉无地自容。
换成别国,两人未必如此。
然而蜀国同中山国一般,素来对天子恭敬有加,大觐小觐次次不落。
在诸侯陆续不朝之际,蜀侯亲往上京朝见天子,其行远迈诸国。
如今蜀室蒙难,信平君谋逆,公子齐九死一生奔入晋,奏疏一封接着一封递送,上京始终不见回应,不怪其会心寒齿冷,对天子失去敬畏之心。
单冲和刁泰对视一眼,想到此行使命,心知不能任凭田齐继续痛骂,唯有强撑起笑脸,宽慰他的委屈和愤懑,设法平息他的怒火。
“公子误会,天子知蜀国有变,多日心急如焚,怎会置之不理。”
刁泰家世不及单冲,头脑和口才远非对方能比,否则也不会而立之年官至介卿,还被执政委以重任,即便这份信任会令他丧命。
“果真?”
田齐暂停哭诉,抬眼看向两人。
“千真万确。”
刁泰言之凿凿,正色道,“蜀君忠贯日月,志虑忠纯,堪称诸侯表率。
今被逆臣所害,天子定会征讨逆贼,惩奸伐恶。”
田齐脸色瞬间一变。
诸侯表率?
这是明夸蜀室忠心耿耿,暗指他国不忠不敬?
“使君所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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