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台前,郭宗谊着下面黑压压的两块军阵,指着校场旁曹翰押来的车队,朗声道:“诸位袍泽,逢此吉日,成军之时,不若各位亮些本事与我瞧瞧,不论骑射刀枪,尽管施来,出众者,必有厚赏!”
众军士纷纷向曹翰那边,他一挥手,骡车上的油布斗篷哗啦啦被掀开,阳光下,整箱整箱的铜钱银饼熠熠生辉,金银交织,晃眼刺目。
军阵中一下子沸腾了,军士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整个校场登时一阵哄乱,曹彬怒极,但又不便发作,铁青着脸,死死抓着刀柄。
郭宗谊平静的着,但军士均踌躇不前,半天也不见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待哄杂渐止,郭宗谊又开口道:“也罢,来是没有真本事的人了。”
又扭头向曹翰,远远喊道:“都盖起来吧,这里没有勇夫。”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热血青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他这言语一激,军阵中倒是走出几个士卒,在阅台下单膝跪成一排。
“都报上名来。”
郭宗谊道。
士卒自左向由,依次报道:“伍长海进。”
“指挥使郭守文。”
“伍长张琼。”
“虞候李延亮。”
郭宗谊点点头,吩咐左右记下,又问那四人中官职最高、年纪最小的郭守文:“你祖上何人?”
“标下出自太原郭氏,家严郭晖曾为护圣军使,昔年追随陛下讨河中时战死,陛下见臣年幼,养在军中,承蒙圣恩,忝为小底军第九指挥使。”
郭宗谊心道果然,如此年轻的指挥使,若无恩荫,断不可能。
听他说起家世渊源,父子二人与阿翁也有些元从情份在,便说了几句体贴话,就让曹彬安排校武。
骄阳似火,立春后的正午阳光,已经开始发烫。
校场内,旗盖翻飞,沙土激扬,千余名军士围坐两圈,津津有味的着场中心纵马翻腾的郭守文,时不时叫喊几声,喝一声好彩。
郭守文擎着一张骑弓,自东向西一路急驰,连发数箭,均中草靶,调过头。
背弓在后,抽刀在手,控马绕着木桩急转,每经过一个木桩,都侧下挥刀,寒光闪过,桩头或裂或崩,可见其气力不小。
郭宗谊安坐在校台上,见他弓马娴熟,倒也有些真本事,便问左边的曹彬:“此人你现在安排的是什么职位?”
“权第二指挥使。”
曹彬答道。
权便是临时的意思,千人的卫队被他分成两个满编指挥,按照郭宗谊的想法、曹彬的章典,正式的任职需要在训练结束后,再综合历次的考核成绩、领兵经验、脾气秉性来裁定。
届时可能会有一些有官身,但能力差的军校,无法再担任武职,只能遣还原军了。
两人一问一答间,郭守文已下场,拜在校台下,郭宗谊站起身,朗声道:“卿骑射了得,六发全中,赏银五十两!”
五十两白银,对这些底层军卒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瞬间便有十数人起身,往校台边的军吏处报名。
见千金买骨的效果达到,郭宗谊才问郭守文:“你祖上是仕家大族,平日里可还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