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王峻在廊下便喊了一声,拱手一礼,长鞠到地。
郭威起身,笑容可掬应了一声:“秀峰兄不必拘礼,我今日来乃是私会,不以君臣相见。”
“礼不可废。”
王峻生硬回道,抬脚便跨入前堂。
郭威不以为忤,拉着他坐下,神态间满是关切:“秀峰这几日为何不去西府点卯,可是家中有事?”
王峻摇头:“家中无事,心中有事。”
郭威听出怨念,簇眉反问:“你我相识十数载,纵使君臣有隙,于私情上,我待兄向来不薄,何以如何面目对我?”
王峻闻言,心中略有迟疑,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对郭威有如此大的怨念,边归谠弹劾他一事,错并不在郭威,反而是郭威以“人证不能服众”
为由,帮着掩盖过去了,于情于理,自己似乎都不该这样对待郭威。
当下,王峻心里生出一丝久违的愧疚,他连忙起身下拜:“是臣错了,请陛下宽宥。”
郭威将他扶起:“若有责怪,我又怎么会来此,还请秀峰早日去西府点卯,机枢要务,全赖卿致力。”
“唯。”
王峻应了一声,又邀请郭威于府中用膳。
“不必了,我是偷着出宫来的,届时下人找不到我,免不了要鸡飞狗跳一阵。”
说着,郭威迈步便往外走。
王峻亦步亦趋的跟在一旁,直送到门口,与他拜别。
郭威出了府门,却突然驻足不前,而是折身垂询道:“秀峰前几日不是问我讨要节度使吗,我今日了一下,倒有个空缺,不过不是青州,你可愿要?”
王峻听他在此事上松口,心中大喜,末尾又听得不是青州,当即便被浇了个透凉,脱口问道:“那是哪里?”
郭威一怔,也不回答,只笑道:“既如此,那还是青州吧,不过牵一发而动全身,要移几个节帅方办此事,回去我手诏递西府,平兖之后,你再依诏执行。”
王峻这才转嗔为喜,高声道:“唯,请陛下宽心,臣下午便去西府点卯。”
郭威噙笑颔首,上辇归去。
王峻一鞠到底,再起身时,郭威的身影已消失在街口,王峻大笑一声,扭身回府。
自已费了这许多心里,甚至丢掉了兵部,才拿到强镇在手,但在他想来,这都是值得的,哪怕郭威要借他的手去办那些藩镇,他也不假思索便同意了,要知道,昔年郭威就是枢密使兼节度,由此臣下皆思效用,这才有了问鼎大位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