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许少庭是能理解他这便宜爹为什么要和妻子离婚。
事实上,当那青年和他妻子出现在同框的场景里,任谁知道了他们是一对儿夫妻,才是都要惊掉下巴。
不说,许怀清外表不过二十五六,妻子外表则三十有余,两人粗说错了十岁都信。
再者,许怀清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插兜,只站在那里不动,就是风光霁月的一道剪影。
当他有了动作与言语,更是颦笑之间都似工笔画般的美好。
这是一个无论从气质到长相,都过分卓越的青年。
再他的妻子,穿着蓝布褂子,裹着小脚,泛黄的脸蛋是因长年累月的寡言少语,继而养出来的沉默到近乎木讷的气质。
许少庭想,这俩人组成夫妻也是搞笑,他们两个都不像一个时代的人。
再一琢磨,许少庭心道,那更是怪哉,这样都能生儿育女,那岂不说明更是真他这个活生生的大儿子都十六岁了,说明男方至少忍了十七年了吧,十七年都过来了,这等到妻子年老色衰说离婚
呸许少庭心中骂道,渣男啊
许怀清一句离婚,大厅众人都静了一瞬,大房太太和二房太太明显都被这词给吓到。
就连老太太也难得给张氏说起了好话。
她对许怀清不满的说“张氏可没做错过什么,儿子女儿都给你生了。
你呀,要出去住也就罢了,离婚又是什么不就是休妻吗你这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只管抬进门做姨娘就行了,这么大人了别瞎胡闹了。”
珍珍拽着许少庭躲在了边上,大厅中央孤零零的站了个许怀清。
许少庭心里嘀咕,他该不该开口呢,就算他自己亲爹妈去的早,他也明白,有亲娘和没亲娘的区别。
况且张氏对他是极好的,他于理也不该着这个可怜的妇人被丈夫扫地出门。
许怀清便又开口了,这青年从头到尾语气都异常平静,众人就知,他不知是在心里想象了多少遍说出这话的场景。
许怀清直直面对老太太“妈妈,在您的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吗”
老太太嘴一撇“那你说什么离婚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又一年半载的不着家,张氏还能哪里惹到你”
许少庭就听他这便宜爹说“您从小就告知我,我有一门早年定下的亲事,待我长大后,我想真正的夫妻该是先相了,于是这世间才有了新婚的男女。”
“您那时告诉我,若我不愿意娶张氏,等她的可能就是成为贞节牌坊下的一具新尸体。”
许怀清说到此处,许少庭听得打了个哆嗦,他抬起胳膊嘟囔“这吃人的旧社会啊。”
珍珍讶异的小声问“什么吃人”
许少庭顺嘴就答“人吃人。”
珍珍吓了一跳,还要问人怎么会吃人,吃的是什么人,就被大老爷和二老爷瞪过来,用眼神警告他们两个小崽子闭上嘴。
老太太坐在上首位置,听到儿子的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笑眯眯的说道“三儿,我没骗你,你当年若是不娶张氏,就他们张家那做派,可不就是要把被退婚的姐儿给沉塘,毕竟一个姐儿可不值钱,死了还能给家族添一分名声。
怎么,你以为我当初的话是在诓你”
许怀清摇头,他轻声的说“妈妈,我当然信你说的话。
所以我想,这女子的一条命就系在了我的身上。”
“那么于我。”
许怀清话语中竟带着了股悲切,“她就是我一生的责任了。”
当这句话说出,许少庭不知道许家其他人是如何个想法,可他竟是心间打颤,他竟然被这青年的话语感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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