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它从法律意义上已经彻底属于你了。”
在哈德的大脑炸成烟花的时候,透特已经在专利申请上签了字,并在一蓝一绿的两个章后面盖了自己的章,用的紫色印泥。
“但如果真要在欢迎血族的音乐会上让它亮相,时间会很紧,毕竟学习一件全新的乐器并非易事,乐章也需要调整,各种乐器之间也要磨合……还剩四十五天,很有挑战性。”
透特沉吟道:“当然,全过程肯定离不开你这个发明者,如果你觉得难以胜任,也不用……”
“您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哈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已经寂寂无名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有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与此同时。
凛冬将至,帝国北境的天黑得很早。
伊莉莎·斯蒂亚诺正就着灯光写一封信。
“尊敬的父亲,展信佳。”
“转眼间,我已经在北疆呆了三年了。
三年前的今天,我和数十位族人应皇帝陛下的旨意来到这里,为国家的边防事业添砖加瓦,那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惶恐,因为我一直觉得这里是个苦寒之地,再加上这里普遍信仰隐匿贤者,而我是工匠家族的后人,我担心自己会遭到打压和迫害。”
“但渐渐地,我意识到自己错了。
首先,这里虽然刮风下雪,但设施完善,资源充足,无需为生存发愁。”
“其次,隐匿贤者的信徒虽然虔诚,但他们并没有狭隘到无法容人的地步,从没少过我们的吃穿用度,也不曾进行肢体和言语上的冲撞——只要我们别说亵渎的话,别做不敬的事情。”
“不得不说,隐匿贤者的信徒是一群奇怪的人,很长时间以来,我都没办法用一个统一的描述来概括他们,他们有的擅长数学,有的钟医理,有的能歌善舞,还有的在语言学方面颇有造诣,有的喜欢说一些故弄玄虚的话,有的却总是直来直去,还有的生性孤僻……像占卜家,像猎人,像阅读者……但又谁也不像。”
“最后我在图馆里找到了答案,是的,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图馆,但仔细想想,他们甚至弄了一个专门种蔬菜的‘大棚’,有图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顺带一提,我上次去大棚的时候,里面的玫瑰甘蓝长得很好。”
“图馆里的就和大棚里的作物一样多种多样,有诗歌,小说,戏剧,传记,童话……关于男女关系,心理疾病,解梦,冷笑话……而隐匿贤者的圣典就摆在一本寓言故事旁边,我在不经意间找到了它,也在不经意间被它吸引。”
“一方面是因为这本中有很多韵律优美,措辞严谨的句子,另一方面是因为它不像一本‘圣典’——我并无亵渎之意,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圣典应当颂扬神的威能和事迹,而不应该写这么多……普通人的故事。”
“是的,那些故事的主角并非天使或圣徒。”
“我读了一个医生的故事,他有着一双能让盲人重见光明的巧手。
可他救治过的一个病人觉得视野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清晰,于是便挥刀袭击了医生,医生的双手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痛,再也不能施展医术——可他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将自己行医的经验毫无保留地教给学生。”
“我读了一个寡妇的故事,她独自拉扯女儿,为了排遣孤寂交了情人。
有天趁她在地里干农活,情人想侵犯她年幼的女儿,孩子无助的哭喊引来了她,于是她挥刀砍伤了那个禽兽的下体。”
“我读了一对同性恋人的故事,他们在动荡的年代相识,为了将侵略者逐出国家挥洒血汗,可等到和平来临,解甲归田的时候,村民们却认为他们的感情是肮脏污秽的,于是将他们折磨致死——他们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同胞手里。”
“这些故事比烂俗的情小说有趣多了,以至于我得入了迷,也在不知不觉间获悉了隐匿贤者的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