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子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不由心中歉然。
贾敬递给太子一个安抚的眼神,将目光放在了太子的母舅张椿身上,复又问道“还请张大人代为解惑。”
既是有争执,那至少是分了两派的。
张椿得了太子的首肯之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坐在他对面的三个人,很客观地陈述了事实“刘大人提议大家伙儿联络同窗、同年,奏情圣人,在腊月二十五大祭的时候,将殿下的跪垫从奉先殿门槛外挪到门槛内。
王大人与何大人复议,吕大人等几位反对。”
贾敬目光一凛,深深地了提议的刘大人一眼,便深深地着太子的眼睛,沉声问道“那么殿下呢殿下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如果仔细,就会发现,贾敬拢在袖中的双手正隐隐发颤。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早些替太子拉拢了些人手,竟然也有人提前就忍不住了,把这招给提前用了出来。
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时候,贾敬还是个初出茅庐的侍读学士,对朝堂上那滩浑水摸得不清,更不懂所谓帝王心术究竟能冷情到什么地步。
那时候,听了这个提议,他只觉得,这样可以进一步向外界宣告太子与诸皇子不同的地位,可以让有心人明白什么叫做君臣有别。
自然,太子也是很心动的。
可是,他们却都忽略了,或者是不愿意去想,圣人会是什么想法。
不错,对于太子个诸皇子来说,太子是君,皇子是臣,自然是君臣有别的;但对圣人与太子来说,圣人是君,太子是臣,又何尝不是君臣有别呢
皇室于奉先殿大祭祖宗的时候,只有圣人一人是跪在奉先殿内的祖宗牌位前的。
余下的哪怕是太子,也只能跪在门槛之外。
而其余人则由诸皇子、宗亲带领,跪于玉阶之下。
一层又一层,鲜明又果决地隔开了众人的身份与地位。
上一次,便是有许多人联合上,请圣人将太子的跪垫移到门槛之内,而太子也是意动,在圣人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贾敬不知道提出这个建议的刘大人究竟是真的心向太子,还是为人指使,另有所图。
因为上辈子那个时候,刘大人已经离开詹士府,外放到苏州去做通判了。
那时提议的,是一个姓苏的大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打消太子的想法。
不,贾敬心头一动或许,还能借机小小地坑上那些皇子们一把。
说实话,这个提议,委实令太子心动。
但如今的太子,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对圣人的心思越是了解,他就越是知晓,圣人决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威严。
但这样的诱惑,却也绝不是才二十出头的太子能抵挡得住的。
冲动与理智地纠缠,才令太子犹疑难决。
直到见贾敬深沉的目光,太子心头一凛,紧接着沉沉一叹,道“若说孤半点儿不曾动心,当然是假的。
但孤了解父皇,知晓这事儿做不得。”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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