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洪文满面红光,正在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小本子上奋笔疾,望向苏院使的眼神中充满了炽热的崇拜,“如此严谨,真不愧是苏院使,我要赶紧记下来”
何元桥“”
这孩子没救了
“马院判,你们太医署上个月的账目还是对不上啊”
大家刚交接完,隔壁户部的方之滨忽然甩着账本子走进来,踱着的八字步像极了讨债的土财主。
他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抬头一,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苏,苏院使”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干笑道,“您回来啦”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不成硕亲王痊愈了
苏院使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你方才说什么”
方之滨打了个哈哈,脚尖一转就想溜,“没,没什么,那啥,您刚回来肯定诸事繁杂,不如下官稍后”
“你站下,”
苏院使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道,“我隐约听见什么帐”
方之滨浑身一僵,苦哈哈转过脸来,硬着头皮道“咳,就,就上个月太医署超支了十来两银子”
然后这个月还额外列了一项什么“引进西洋新式药材以供对比研究”
的开支,要求的拨款更胜从前。
他恨不得把自己两条腿打断,叫你们跑得快
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太医署,他妈的多的是大夫替自己接骨
简直没法儿活了。
就见苏院使轻笑一声,云淡风轻吐出来两个字,“放屁。”
洪文“”
啊,何等英雄气概,他不禁肃然起敬。
方之滨“”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太医署众人仿佛打了胜仗一样,瞬间士气高昂,好多人都挺胸抬头站在苏院使身后,气焰逐渐嚣张,仿佛刚才被训斥的不是他们。
哼,我们大人回来了
方之滨上去快哭了,哪怕脑袋上新长出来了头发也不能缓解一二,“苏大人,您不好这样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
苏院使不为所动,“太医署奉旨救人,难不成还能约束谁生病,谁不生病就算陛下也说不出这样的道理。”
方之滨还想垂死挣扎,却见苏院使已经端茶送客,“行了,本官诸事繁忙,少拿这点小事聒噪。”
说罢,袍袖一甩就往里间去了,“众太医随我进来会诊。”
一干太医也都有样学样地一甩袖子,丢下满地“放屁”
送别方之滨,宛如一群白发苍苍的倨傲老天鹅,而洪文就是误入其中奶毛还没褪净的小鹅崽子。
进去之后洪文才知道,苏院使突然回来并非硕亲王病情好转,而是他经过一年的努力也只能使病情稍缓,前段时间下了几场雪,硕亲王的病情突然再次恶化来势汹汹,很可能熬不过冬天。
苏院使无法,只好先赶回来禀告隆源帝,后者唏嘘一回,命他再次召集太医署会诊,希望好歹让硕亲王把这个年给过了。
洪文着分到自己手里的脈案记录,眉头跟着皱起来。
“脉息两寸细象稍缓,两尺洪大无力。
气液枯竭,形体消瘦,胃家谷气稀少,乃由脾阳不振所致,兼之精神萎顿,舌僵耳鸣,时有恍惚谨勉以益气壮水化痰之法,以尽血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