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离去的冬的暖光照到她的眼底,卷走其中压藏多年的悲哀和淡忧,不修边幅自成美态的乌黑碎发像蝴蝶的触角尖尖,试探着碰触着光的温度,随着动作轻摆。
舒适和惬意是岑芙和此般暖阳的携手作品,纤细如葱白干净的指尖在植物叶瓣上流连。
她一侧的头发是别到耳后的,轮廓漂亮的耳朵,白皙的颈子,还有她挤溺纯粹笑意的漆墨鹿眼。
一切都是美好的同义词。
“喜欢就选一盆。”
男人清朗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静谧的弦乐背景音戛然而止,岑芙吓了一跳,肩膀缩起,倏地回头,见了站在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周霁成。
一两个月没有见这位温谦的校医,再见竟也没有很陌生。
他依旧时刻挂着那纹丝不变的温柔笑容,只不过身上的利落白大褂更给他塑造了一层理性的光环,凸显他身形的高大削瘦。
周霁成无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扫视着岑芙,不着痕迹的打量,笑着用肯定句的语气说“最近心情不错吧”
“啊,对,您怎么知道。”
岑芙双手在前面十指相扣,悻悻而笑。
周霁成走进屋子里,偏眼瞧她,然后笑意更深“人的心理状态会从面部表情,五官肌肉的放松程度,身材,甚至是头发长度的体现。”
这些让岑芙听着倒是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却也让她感到新鲜好奇,不禁惊讶“老师,这算是心理学的范畴吗平时你给别人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也会这些”
“当然,有些患者起初的时候都不太愿意对医生敞开心扉,能够理解,所以我们要主观去观察评测。”
周霁成走到她身边,背手弯腰,了自己养的这些植物,“喜欢这些”
“嗯,室内绿植多了人心情也会好。”
岑芙点头。
在聊天时候,她发现这位周老师竟然与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个不远不近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远,可是近得却不会让对周老师半熟不熟的她产生对男性接近的那种冒犯和戒备感。
他身上完全没有强壮男性对女生的生来的那种压迫感和威胁,整个人好似被一团柔和的泡沫包裹着,像一碗清水。
可是水至清则无鱼,越清可见底的潭,才越是可疑。
岑芙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喜欢的话可以挑一盆带走。”
周霁成拿着喷壶蹲下,着放在矮架子上的那盆漂亮的紫白色蝴蝶兰,轻微皱了皱眉。
这是周霁成办公室唯一一盆带花的植物。
岑芙转身从包里把同学们开学上交上来的表格掏出来,回头就见他蹲在花面前小心翼翼地喷洒水雾,端详着说“好像就这盆蝴蝶兰长得不太好。”
花朵盛放没多久,就露出了干枯的迹象,一点也不饱满了。
“不是所有花都能适应过于温暖的温度。”
周霁成给蝴蝶兰洒了洒水,意味深长,说着“我们认为的温暖,对它而言,可能是烧伤根脉的炙热。”
说完,身后许久都没有声音,他缓缓回头,像站在一旁举着手机消息,得面露喜色的岑芙。
因为他在浇花,没人注意她,所以岑芙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外露得一干二净。
是那般只会出现在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脸上的笑容。
有些羞赧,欢愉如潮水一随着心脏跳动荡漾到眼睛里的笑意。
周霁成回身,眼眉微压的动作藏在起身的一瞬间动作里,再抬头又是温润微笑,问她“谈恋了”
今天和纤纤云迹骆杭他们约了在外面吃饭,待会儿许砚谈来学校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