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赫将他眼里的嘲讽看了彻底,也跟着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他太过自大,忘记了逐利为人之本,还以为贺尧的背叛是出于无可奈何。
殷琅怒声道“这么多年的相伴,难道当真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情分顶个几两重”
贺尧面无表情地回击,“人总要为自己追求点什么。”
殷琅还想再质问,却被许君赫摆了摆手阻止。
他看着许君赫的背影。
寒风卷着衣袍,将许君赫精瘦的身躯勾勒,长不断翻飞。
他依旧站得直,只是脑袋微微低下去,难掩那一抹失意。
“殿下”
殷琅轻声唤道。
“无妨。”
许君赫偏头对殷琅说“你先跟着人群往后山去。”
“奴才岂能丢下殿下”
殷琅恨声,“奴才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许君赫有一瞬的迷茫,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贺尧是皇室培育的暗卫组织里,经过一轮轮残酷的选拔最后登顶的那一个。
这些年来他像影子一样跟在许君赫的身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保护,没有出过差错。
他的身手有多好,许君赫是清楚的。
对上贺尧,他恐怕没有多少胜算。
终究是他年少轻狂,行事不够谨慎小心,忘记了人心才是最难测,最难掌控。
算漏了跟在他身边十多年,曾舍命护他,与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危险之局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将刀刃指向他。
“好。”
许君赫站在风里,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是我识人不清,棋差一招,倘若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殿下,不可胡言。”
殷琅赶忙阻止。
“得罪了。”
贺尧冷声一起,手中的刀就紧跟着飞跃而至。
许君赫以短刃相接,锋利的刀锋撞在一起出刺耳的鸣声,刺破不断咆哮的寒风。
他本来浑身都要冻僵,四肢动起来比寻常迟钝,加之身手差贺尧不少,十招之内手臂就被划破。
刀刃被磨过,仅仅一刀,许君赫身上的层层衣袍就被割破,在手臂处留下伤口,血液涌出来。
殷琅不会武功,此时自是半点忙都帮不上,见许君赫那么快就受伤了,急得双眼冒泪,在一旁对贺尧破口大骂。
忆往昔,数年相伴的情分,如今都化作一道道刀口,分布在许君赫的手臂,肩头,肋下。
许多东西都被
卷在了风里,形成了独特的味道。
有各种染织水的气味,有被杀的那些工人的血,还有殷琅不断落下的泪,融在一起。
许君赫每呼吸一口,便是满口苦涩。
贺尧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也没能从许君赫这里讨得便宜,纵然他在许君赫的身上留下了伤口,却也没能防住被短刀贯穿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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